阳光把明媚格外献给了四月那个考试的日子。男人和女人心情都很好，如果顺利的话，男人在这个夏天来临前就可以拿到自考本科证了；如果幸运的话，女人会在这个夏天前收到函授本科的入学通知。
考场外已是人头攒动，男人并不紧张，似乎胸有成竹；女人还在专注地背题，总之绝不放松。自古学者皆寂寞，好在今天是个好天儿，人们谈论起天气，都觉得心情还不错。
考生站排了，一排白领教师将标着考场号的牌子举得高高。男人站在城南中学的“第5考场”前，女人站在城北中学的“第21考场”前。成年的男女对于考试其实也紧张得很：有人跳脚张望，有人议论纷纷，有人还捧着书看……之后，他们像小学生一样被带进楼，当然，他们比小学生要守纪律。
男人坐在临窗的位子，女人坐在靠墙的一角里。考生们刚坐下，广播就哇啦哇啦地传出考场规则来。男人不以为然，抬眼望向窗外，远处正在建设一座新楼房，机器发出的声音似乎隐隐听得到。男人梦想自己有了新房……女人趴在桌上静静地听着自己的心跳和广播中传出的声音——她心中紧张得很，一直在祈祷：今年要考上，今年要考上，明年要孩子……
答题卡发下来了，男人和女人正在抄写着诚信承诺——承诺真实，承诺不违纪——这有点像入党仪式中的宣誓，男人沾沾自喜起来，刚上班一年就入了党，领导整的明白，其他的东西自然也就明白了。这也有点像教堂里的婚礼仪式，女人洋溢着幸福——男人发过誓海枯石烂心不变——即使套在自己手上的钻戒是假的。
男人看了看表，刚好考试时间到，一寸光阴不可轻，答完会友去。女人看了看钻戒，默念好运，时光不待人，考完逛街！
考试进行时，男人的胸有成竹开始变得底气不足，难题难，难如上青天啊，昨天准备的条不知放哪个兜了？！男人左右晃动着身体，在裤兜里摸索着……
“请考生坐好，认真答卷！”“白领”绵里藏针，明显指他。
“狗屎！”男人粗鲁地小声骂道。
“什么？”
“哦，格尺，我要借格尺！”男人满以为机智，似有“好男不跟女斗”的风度。
“白领”狠狠剜了他一眼。
女人也遇到了难题，悔啊，每年准备条都没敢抄，今年没准备抄，考场却格外松。任凭别人有“条”不紊或是慢“条”斯理地抄，自己摩拳擦掌干着急！女人盯着黑板上的举报电话，思忖着：出了考场就举报。
男人和女人都想交卷，“白领”又公布了另一条考场规则：不到交卷时间不准交，提前交者也不能走出考场，而是被带到另外的教室，直到考试结束。
男人和女人视向窗外，他们都向往蓝天。天边淡淡的云自由地飘着，男人想自由。而现实是，结婚不自由，考试不自由，工作不自由……一切都不自由，但这一切又都甩也甩不掉。其实男人浪漫，只是物质世界里，他浪漫不起来，他更功利。女人想依赖，清风逐云，彩云追月，女人想嫁个好男人，找个好工作，生个好孩子，这些将成为自己终老的依靠，但这一切又都渴望而不可及。其实女人的要求并不高，只是浪漫红尘中，她显得微不足道，所有的应该都变成奢望。
男人和女人都因为渴望而显得有些疲惫，男人的眼睛湿润了，女人的眼睛也湿润了……他们感染了天空，云朵忍不住眼泪，啜泣着……那个明媚的四月的考试的日子，已被春雨浇去了热情，正如男人和女人的心情。男人打定主意：不会友了，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幸福！女人主意已定：不逛街了，回家陪老公安心过周末，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