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到的婚礼

迟到的婚礼

下葬小说2025-03-17 23:03:53
1、母亲离开我们的时候,我十一岁,大妹妹凤八岁,两个双胞胎妹妹还不到六岁。母亲生弟弟的时候大出血,我们是在山里的一个小煤矿生活,只有一个很小的卫生所,医生说要赶紧送到县城的医院,他们没有设备,医疗条件
1、
母亲离开我们的时候,我十一岁,大妹妹凤八岁,两个双胞胎妹妹还不到六岁。母亲生弟弟的时候大出血,我们是在山里的一个小煤矿生活,只有一个很小的卫生所,医生说要赶紧送到县城的医院,他们没有设备,医疗条件不够治疗母亲,于是矿领导半夜派车,还陪了一个卫生员,汽车在寒风中行驶了三个小时,到医院后抢救无效。
我和凤抱着母亲冰凉的身体拼命的哭,似乎这样可以唤醒母亲,双胞胎妹妹还不知道母亲从此离开我们,只是喊,妈妈,别睡了,醒醒,给我做饭。才生下来的弟弟让好心的扬阿姨抱去喂奶,父亲蹲在母亲身边,眼睛直直的看着母亲。
母亲被埋在山上,从此那个小坟包就是母亲的家,周围不远的地方也有几个坟包,父亲说,这样好,母亲是个爱热闹的人,在这里不寂寞,有人陪了。
小弟怎么办?现在他才是最头疼的事情,我和凤要上学,两个妹妹还小,有好心人提议,把小弟弟送人。学校的一个老师结婚很多年没有孩子,他们愿意领养弟弟。
弟弟被带眼镜的老师抱走了,那个夜晚没有了弟弟哭声,大家都睡不着觉,父亲看着母亲的照片默默的流眼泪,我和凤也在房间里转来转去,似乎在找什么,两个妹妹不听的问,弟弟什么时候回来睡觉。她们已经习惯每天有好心的阿姨来抱弟弟去喂奶,那天她们依然认为弟弟还会和往常一样吃饱了就回来。
很漫长的一个星期,全家人都明显的瘦了,特别是父亲,从母亲去世到弟弟送走,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他突然变成了小老头,头发白了很多,几乎不怎么说话。父亲很潇洒,一米八几的高个,高高的鼻梁,清瘦的脸始终把胡子刮的干干净净,虽然衣服不是很高档,可母亲也总是洗的很干净,还经常用熨斗把父亲的裤子熨出笔直的缝来。
没有了母亲,家乱套了,首先做饭就是大问题,父亲从来不会做饭,现在也必须做,虽然难吃,可我们饿的时候也顾不得,只要能吃进肚子,我们就已经很高兴了。以前从来不进厨房的父亲开始的时候也经常手指带伤,有时做的饭甚至是苦的。父亲的胡子象稻草一样疯长,我们几个孩子的衣服也脏的没有了原来的颜色。每个周末要洗衣服,父亲不会用搓衣板,只能用刷子刷。家里的很多东西父亲都要找很久才能找到,他的话少了。
我是最大的,也许是母亲的离开让我一夜间长大,我感觉这个家必须由我挑起来。我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大人,弟弟走的每个夜晚,我都难过的哭,每天晚上,我都会看着他肉嘟嘟的小脸睡觉。我做了一个决定,把弟弟要回来,哪怕我不上学也要自己把他带大。
我没有和父亲商量,直接去了老师家,老师明白了我的意思,他劝我,不要固执,让弟弟在他家是最合适的选择,而且弟弟永远是我们的弟弟,他不会阻止我们去看弟弟。我还是固执的要回了弟弟,当我抱着弟弟时,我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
2、
父亲没有责怪我,可我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自己养大弟弟。父亲实在很难伺候我们五个孩子,打电报回老家乡下叫来了十五岁的梅表姐,于是弟弟有人带了,可家里也多了张吃饭的嘴。粮食不够,父亲就把细粮换成粗粮,表姐还在屋子后面种了好大一片菜,有菠菜、小白菜、土豆,还养了两头羊和一大群鸡。羊奶是喂弟弟的,鸡蛋也是给弟弟的。我们都以为十五岁的表姐无所不能,快入冬了,我们的棉衣棉裤都还没有做好,山里的深秋很冷了,表姐看着父亲弄回来的棉花发愁,他告诉父亲,她在家没有学过做棉衣。
父亲请来了秀莲阿姨,三天的时间,她把我们所有的棉衣、棉裤做好了。这以后她经常来我家,给我们缝补些裤子鞋子袜子什么的,还教梅表姐使用缝纫机。转眼间弟弟三岁了,梅表姐家里来信要她回家结婚,我们虽然都舍不得她,可还是没有留住她,她走的时候,父亲给了她200元钱,妹妹和弟弟都围着她哭,我也忍不不流下了眼泪,在我们心里她已经是这个家不可缺少的人了。
表姐走了,所有的家务落在父亲身上,他经常在晚上边看我们写作业边给我们补裤子或者织毛线袜,经常针把手指扎破,他会笑着说自己太笨。后来他学会用缝纫机给我们做衣服,在我们眼里父亲无所不能。只是经常半夜的时候我起来解手,发现他的房子灯还亮着,我悄悄去看,他捧着母亲的照片,看着摸着还说着什么,我知道父亲想母亲了。
我初中毕业的那年暑假,隔壁的阿姨来给父亲说媒,对方就是秀莲阿姨,秀莲阿姨的丈夫在井下事故去世五年了,带着一个女儿。其实平时她来家里我们都很喜欢她,可一听要给我们做后妈,我突然间反感起她来。我对几个妹妹说,爸爸要给咱们娶后妈,知道吗,后妈最坏,她要来咱家,咱们都没好日子过了,记住千万不能让爸爸找后妈。在我的鼓动下,妹妹们也对后妈惊恐万状,等父亲下班回来,都哭喊着不要后妈。父亲看了我们很久才使劲点点头,他的眼睛里也含着泪花。
我不再让秀莲阿姨进我家的门,我开始自己学习针线,学用缝纫机,然后安排妹妹学习做饭,收拾家务,我想父亲如果回到家不那么累,就不会总想给我们找后妈了。
单位照顾我家,让我工作了,不到十六岁的我拿到第一份工资的时候兴奋的跳了起来。我成了家里的女主人,除了工作我承担了所有的家务,每天接送弟弟。每个月发工资的时候我都会给父亲买瓶散酒,再给他抄碟花生米,父亲喝着酒吃着花生米总说我越来越象母亲,而且每次都要喝醉,醉了就哭,那哭声扯得人心碎,我以为父亲是想母亲想的。
父亲的文化不低,而且字写的很漂亮,他对我那么小就工作很内疚,经常说起来都是用很歉意的口气,我知道他是希望我能继续读书。可为了这个家,我感觉放弃学习去工作是最明智的选择,每当看到妹妹的成绩单上老师的优秀评语,我也就欣慰了。
再次给父亲提亲是我二十岁那年,还是邻居阿姨,她先找到我,给我做工作,说父亲应该找个伴,孩子大了总是要离开父母的,当我们都不在父亲身边的时候,父亲一个人是多么孤单。我有些动摇,问是谁?阿姨说,还是你秀莲阿姨,人家可一直等你父亲呢。我勉强答应了。
秀莲阿姨开始频繁的来我家,她讨好的对我们笑,殷勤的做着家务,父亲只要看到她就笑咪咪的,除了弟弟喜欢她,我们姐妹几个都不对她笑。一天我下小夜班回家,父亲还没有回来,我问妹妹,父亲是加班去了吗?妹妹说,不加班,和秀莲阿姨吃了饭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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