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大学

我上大学

通胀散文2026-01-05 14:03:51
公元一九七五年十月二十五日,我身着一套粗布衣裤,脚登一双千层底布鞋,背着一捆牛腰粗的行囊,兴高采烈地迈进了大学校门——晋东南医专。一九七三年一月我于公社的九年制学校(即所谓的高中)毕业了。按当时的政策
公元一九七五年十月二十五日,我身着一套粗布衣裤,脚登一双千层底布鞋,背着一捆牛腰粗的行囊,兴高采烈地迈进了大学校门——晋东南医专。
一九七三年一月我于公社的九年制学校(即所谓的高中)毕业了。按当时的政策,要上大学,其首要条件是,必须有两年的“基层生产实践经验”。我高中一毕业即留校当了一名民办教师,这也算“生产基层”。到了一九七五年才有了上大学的报名资格。那时虽然不考试,但“资格”后的手续还很繁杂,首先要大队推荐,然后公社审查登记,再是到县教育局“讲用”(面试)——就是要把两年来在基层实践锻炼的经历现身说法一遍,看看你的“实践经验”如何。选拔的另外一个“硬件”就是要“根正苗红”。幸好我的出身是贫农,这一点没说的。大概是七月份,有了招生的消息,我报了名后,村里的“贫协主任”立即召集全村的社员进行“选举”,我以全票通过。第一环节过后,贫协主任又亲自把我领到公社登记备案,不几天,县教育局便通知面试(讲用),我一大早吃完饭,步行四十多里路兴冲冲赶到县教育局,等我到的时候,面试已经开始,我走进一间不大的房屋,蹑手蹑脚找了个空位子坐下,这是教育局一间会议室,里面黑压压坐满了好多前来面试的青年人。这时,一位小伙子正在讲他在农村当党支部书记的经历,可能是当干部的经历锻炼了他的口才,他讲的眉飞色舞、滔滔不绝,讲了足有半个小时,全场听得聚精会神、鸦雀无声。相比之下,后面的人讲的就有些逊色,大都是十来八分钟,口才不利索的只有三五分钟,而且还憋的满脸通红。一拨讲完后,就被带到另一间房子,接受主考老师的口试,内容大都问一些书本上或生活中一些基本常识。轮到我“讲用”时,心突突地跳个不停,为了消除紧张状态我故作镇静地清了清嗓子,把我两年多“教书育人”的经历按照事先准备的提纲说了一遍。虽说当过老师,但在这里可是学生的角色,面对那么多生面孔,紧张是必然的。因此,讲的过程中难免有词不达意,颠三倒四的窘境。接下来接受面试,考官问的问题是“冰雹是怎样形成的”,幸好《自然》课我学的还行,这道题没有难住我,我对答如流,答完后,我看见主考老师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些程序结束后,被告知回去等候消息。
在等待结果的日子里,大家心里都忐忑不安,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不过,总算履行完程序,也释然了许多。那时通讯还不发达,也无法打听消息,只能顺其自然,听天由命。
一个多月后,入学通知书下来了,接到消息,我第一时间跑到教育局,结果通知书被我的一个同学已经捎走了,我又马不停蹄追到同学家里,当我亲手拿到通知书时,那股兴奋劲就别提了,才真正体会到金榜题名时是什么感觉了。就这样来回跑了整整一天,不下百十里地,但并不觉得怎么累,回到家中已是黄昏时分。
离开学的日期还有二十多天,全家都为我一个人开始忙活了,母亲到供销社扯了大花哔叽布,赶做新被褥;姐姐张罗着做新鞋;父亲跑前跑后,忙着筹措款项。(那时虽然上大学花钱不多,但对我这样的家庭来说再加上当时的社会背景,还是有点拮据)我呢,每天不是到亲戚家就是跑同学家,和他们进行告别,说是告别,其实是“宣传”自己上大学的消息。看到亲朋好友一脸的羡慕,我的心里当然是美滋滋的。
转眼间,就到了开学的日子,临行的前一天下午,我就开始准备打点上路的行装,被褥捆成解放军行军时的模样,还有一些生活用品,母亲嘱咐要多带点衣裳,另外还借了邻居家一个小旧木箱,这些东西加起来足有六七十斤重。
晚饭后,父母亲坐在炕头,红着眼圈对我叮嘱了一大堆肺腑之言,意思是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他们斗的字不识几个,出个大学生很不容易,是他们根本想不到的,上了大学一定要刻苦学习,注意节俭等等。当时的情景,现在仍历历在目,记忆犹新。
次日,吃过早饭姐夫帮我扛上行李物品,步行二十多里地,一直把我送到车站,因为火车不能直达学校所在地,只能先坐三个多小时的火车,中途还得倒汽车。下了火车时已是下午,通往学校的汽车每天就一趟,而且是早上七点发车,所以只好在汽车站呆上一宿,第二天才能转乘汽车,汽车又走了八九个小时,于下午三点多才到了学校所在城市,而后学校的大卡车把我们接了回去。到了学校,上届的师姐师兄老乡帮我们这些新生卸行李,收拾宿舍。到处是欢迎新同学的标语,气氛煞是热烈,另外还有“工农兵上大学、管大学、用毛泽东思想改造大学”的条幅也随处可见。
我们这一届住的是学校新盖的二层宿舍楼,楼下是男生,楼上是女生,房间不大,上下铺,共住八个人。宿舍门口名单已经贴好,大家“按图索骥”入住就行了。当天,我们宿舍的同学都到齐了,晚饭后,大家七嘴八舌地用各自的方言开始唠嗑,大都谈的是自己的“身世”或家乡的风土人情,一个个兴奋地无法入睡。
就这样,大学生活开始了。由于受当时政治气候的影响,流行开门办学,要课堂教学和生产实践相结合。这“开门办学”就是参加一些校外的体力劳动。我们学的是医学专业,但经常到一个砖厂拉土运料,如此“结合”了一两个学期。
教材大部分是学校自己编印的,课程安排也很松散,下午一般没有课,不过每周二的下午要求以小组为单位自学政治,内容以《毛泽东选集四卷》为主,也偶尔念念报纸什么的。其他政治活动必须参加,如批林批孔、批走白专道路、还有反击右倾翻案风等等。
到了七六年粉碎“四人帮”后,学校的一切才逐渐恢复正常,同学们的学习劲头和热情也开始高涨,进图书馆的人也多了,原先外语课基本没人上,这时也重视起来了。到了临近实习时,这种热情才真正“迸发”到了极致,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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