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吴言的无言
吴言,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在单位勤勤恳恳地工作了十五年,近来心里有些烦乱。等到妻儿都已经熟睡了之后,他悄悄地溜进书房,打开电脑,在青色的护眼灯下利用电脑写信。在写这封信之前,他仔细地观察了家里的动静,
吴言,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在单位勤勤恳恳地工作了十五年,近来心里有些烦乱。等到妻儿都已经熟睡了之后,他悄悄地溜进书房,打开电脑,在青色的护眼灯下利用电脑写信。在写这封信之前,他仔细地观察了家里的动静,也轻轻地掀开窗帘看窗外漆黑的天空。这些天总是阴雨连绵,把个三月的阳光排挤得无处落脚。就在今天下午他上班的路上,在他跑完一段路,在公交站牌前候车的时候,他看到了头顶久违的太阳,也感受到了太阳照在他身上的久违的温暖。但是,太阳就在一刻钟之内就又被厚厚的云层覆盖住了,再之后就又是连绵的伤心雨了。这让他想到了一个词——昙花一现。电脑主机的声响把他又拉回到了深夜。他没有叹息,连喘息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妻儿还有楼上楼下邻居的好梦。他蹲着打字,这样腰部舒服一些。写什么呢?写诗歌,他是经常写诗歌的,在博客里更新的很快。但是,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些速成的文字没有多少阅读的价值。他对当代诗歌有隔膜,固执地认为当代诗歌是故弄玄虚,故弄玄虚到恐怕连诗人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的程度。他写的诗歌不能称之为真正的现代诗,他写诗的风格是传统的,适合朗诵,但是不适合支离破碎地虚构解读。他之所以写现代诗纯粹是自娱自乐,感情的自我抒发罢了。当然,也有人给他的破诗加精华,甚至鼓动他自费出书。他婉言谢绝了。说一点不想,那是自欺欺人,主要还是没有钱来出书。雁过留声,人过留名。谁不想出出风头啊?说到钱,吴言感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失败的都想到了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一分钱能憋死英雄汉,何况他不是英雄汉呢?春节回老家的不愉快经历,记忆犹新。为啥,就是没有钱呗!他平时可以满足于上班下班接孩子辅导孩子的机械单调的生活,可是春节回家不同。春节回家是亲人、亲戚、庄邻、儿时的伙伴等各色人等聚会的时候,也是经济实力和派头的较量。这些年国家的新农村政策好,农民们发家致富的劲头更足了。路边统一规划的两层半小楼房如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高档的家电,乃至小汽车都走进了平常农户家。他作为考上大学跳出龙门进城工作安家的骄子的优越感却在逐渐丧失。当大家聚拢在一起谈论一年的收入的时候,他都不敢插话。给亲戚拜年也是一场车辆的竞赛,有表兄弟开上小轿车的,起码也是摩托车。可是,他回到老家之后就一无所有了。父亲联系了一个三轮车来接他们一家人到亲戚家拜年,寒酸程度可想而知。他顶礼膜拜那位说出“穷杠搡富烧香”(穷就是经常争吵,富有就会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平安。)的家乡老达人。穷写诗,则诗歌中有穷酸味。至于“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那是诗圣的境界和胸怀,他还远远没有达到。所以,他不想写诗。
不写诗,那写什么呢?写散文!对他自以为自己散文写得还马马虎虎,而且自己还担任着一个网站散文版的版主。可是,他却讨厌自己写的散文,原因就是太实在了。实在,是别人对他的评价。他认为实在跟老实是彼此彼此的把兄弟,跟软弱无能住得也不远,跟品行好坏倒是若即若离了。这就是社会的发展,一些词语原先的意思也跟着发生了变化。说自己一事无成,也太悲观了。他虽说手中无权,没有油水可捞,但是在单位好歹也忝为中层干部之类,也能开开会,或者风光地做个辅导什么的。但是,这个中层干部的名号也害苦了他。朋友亲热地喊着他的官号,找他办事。可是,他却十事九不成,有时还帮倒忙。因为当他的这个朋友再去求别人办这件事情的时候,这个掌控事情办理大权者往往会说:“他都亲自来找过了,都没有答应。我现在答应你,不是得罪他吗?”说得有理有据,他的朋友真正是个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写过不少情真意切的散文,也发表了,也有反响。他怀念故乡珍惜情感。他写过一个老表的散文,自以为写得不错,他相信他那个老表看了,也会被他的文字所感动的。可是,现在他这个老表却跟他疏远到不联系的程度了。疏远的原因就是找他办一件他老表认为他完全能够办成的事情,结果他却推脱了。老表在花钱认罚之后,就疏远他了,还在他乡下父母面前发了很多的牢骚。钱没有,权也没有,最后连亲戚也远远地走开了,写这个散文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写散文,那就写小说。他确实也写过两部小说发在网络上,也有不俗的点击率,但是就是没有出版社为他出版。即使有也是自费,要自掏两万元出书。钱,绕来绕去还是钱。钱,这个阿堵物真是个绕不开的难缠小鬼,处处都离不开它。金钱不是万能的,但是离开了钱是万万不能的。挣不到钱,还劳神费力写长篇小说这个老虱子干什么呢?那写什么呢?诗仙太白的妻子宗玉说李白官迷心窍。李白答曰:不当官,我的衣食俸禄哪里来?其实,我想诗仙太白的下面一句话就是没有衣食俸禄,我的锦绣诗篇哪里来?诗篇锦绣也罢,不朽也罢。在当时的情况下不刊印出来也是枉然。好在有追随他的弟子谷兰春和纪晓月的帮忙,有当涂县令诗仙从叔李阳冰的资助,才让不朽真正成为不朽。当然这是黄梅戏电视连续剧《诗仙太白》中的情节,至于跟史实有多大的出入,我也弄不清楚。红袖添香网站发帖说红袖作者也可以参评鲁迅文学奖了。我看后回帖道:红袖文章千千万,倒看你网站怎么推荐?幸运有时候就是主持人李咏手中的金蛋,砸到谁就是谁的运气。索性不写小说。
那到底写什么呢?写信?写自荐信?可笑。写自嘲信?自损。这样苦思冥想的时候,天空又是好大一场春雨,天空也放亮了。赶紧招呼妻儿起床,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我的孩子说来也可爱的很,他对我说:“爸爸,我之所以不搭乘人家同学的小轿车上班,是怕伤自尊。虽说你骑自行车送我上学也丢面子,但是总的来说比伤自尊好得多!”听到这里,我哑口无言,同样哑口无言的还有我的文字。拉拉塔塔地写了如上的文字,竟然也如写当代诗歌一样的迷惘——不知道自己写了些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写。
吴言的无言,不是真的无言。这不是一句广告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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