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龙虾”有关的那点事儿
(一)“龙虾”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这句话有些危言耸听。但仔细一想,如果没有“龙虾”的出现,我现在也许会是另外的一种生活方式。所以我说的一点儿也不言过其实。我这里所说的“龙虾”,其实不是好些人见过的那种
(一)“龙虾”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
这句话有些危言耸听。但仔细一想,如果没有“龙虾”的出现,我现在也许会是另外的一种生活方式。所以我说的一点儿也不言过其实。
我这里所说的“龙虾”,其实不是好些人见过的那种海中的龙虾。它应该叫“螯虾”。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在我老家的江河沟渠里,一下子冒出了好多长着两只大螯的虾,乡亲们一概称之为“龙虾”。他们大都没有见过真正的龙虾,真正的龙虾生活在海里,重0。5公斤上下,是虾中最大的一类,体形要比这种“螯虾”大得多。他们也许听到过“龙虾”这一叫法,因此就这么张冠李戴地叫开了。这种虾繁殖力极强,食性也杂,不仅吃小鱼小虾,还吃小草稻秧。只有两三年功夫,它们就像北方的蝗灾一样,成了我老家稻田里一大令人头痛的灾害,直接向袁隆平杂交水稻亩产过三千斤的成果发起了阻击。更严重的是,它们挖毁河堤,给洪涝成灾的夏季的防汛工作造成了极大的隐患。
为此,有生物专家在报纸撰文,号召大家尽力捕杀这种螯虾,称这种虾是一种舶来品,也就是从国外引进的生物。它们原产于北美和澳洲,上世纪八十年代引进后,由于饲养保护不当,它们逃出饲养场所,流进江河沟渠,直接导致了一场生物入侵的灾难。
专家的话是没有几个人能看到的,因为老百姓大都不看报纸。所以,人们在捕杀一阵之后就泄气了,虽然偶尔也捕一些来做下饭的菜肴。但他们发现越捕越多,后来干脆懒得捕了,只是望着被噬咬得一片狼藉的稻田一筹莫展。称“螯虾”为“龙虾”的叫法也众口铄金地随着螯虾的繁衍而弥漫开来。
像一种不加节制的感情的泛滥……
(二)
恶劣的事态终于得到了控制。人们又开始捕虾了。并且捕虾的热情达到了空前的高潮。
这次捕虾不是为了自己吃,自己是吃不了那么多的。对于一个一天能捕上几十甚至上百斤的人来说,再也没有什么能比这些虾能卖上几十或是上百元而让他们高兴的事了。这些虾不需要到很远的地方出售,不出村口就有专人收购。那些搞收购的虾贩子将这些虾直接交给镇上的“青山水产食品有限公司”,公司再将这些虾进行细致的加工,例如虾壳制成虾壳粉、虾米制成罐头等远销外地或出口国外等。这个公司的创办人就是我的老乡杨青山。这个公司出现的意义,就像青霉素之于细菌,让我老家水稻的灾情得到了控制……
这是1993年左右的事了。
母亲用央求的口吻对我说:去捕虾吧,你看你,闲着也是闲着,虾咬手,可卖虾的钱不咬手啊。
我对母亲的话充耳不闻。这时我高中毕业在家,心情烦闷,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母亲劝我不成,也不再坚持。她自己到小镇上买了近十个虾笼子,回到家来安装好,顶着炎热出门捕虾了。
第一天,她捕的虾卖了三十元。第二天,卖了五十元。这下可好,农活一忙完,回家做得饭也是夹生的,就只想着捕虾了。她居然忘记了自己是有高血压病的人,这种强体力高密度的劳作终于让她倒在了一个下午的稻田边。幸亏发现及时,将她抬回家静养,才没有出现严重的后果。但这次病情让她的身体明显虚弱起来。
我终于打破高不成低不就的心理,提着母亲的虾笼子出门了。
静养的母亲需要钱啊。
这时,母亲娘家的侄子,到我家来看望母亲了。他在市里做着一个不大也不小的官。他问我,能不能去学开车?他说他们的单位正需要一个司机。如果感兴趣,现在尽快去学车,考一个汽车驾驶证。
他这么问我的时候,正是我捕虾回来的时刻。我只出去了三四个小时,却捕回了二十多斤虾。
我知道他说的这事是需要用一笔钱的。我家境拮据,母亲此时也不能干活,一切农活就靠父亲。我这样想着,就笑着推辞了。
我想还是捕虾来得实惠,这是多么浅薄幼稚的想法。多年以后忆及此事,我想就是“龙虾”蒙住了我的双眼,他让我看不到未来的路,让我放弃了铺到我脚下的一条康庄大道。因为我的拒绝,前来探望母亲的凤莲姐听到了这一讯息,急忙回去和他弟弟凤春商量,让凤春来请求走这条我不想走的路。凤莲家和我家一直关系很好,凤春和我是一起穿开裆裤长大的伙伴。特别是凤莲姐,三十岁了,却还像二十出头的姑娘,我母亲一见到她就开心,不住地夸奖她乖巧能干。我也是打心眼里喜欢她,每次看到她,总会给她一个难得和笑容,我可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母亲的侄子,也就是我的这位表哥,是一个乐于助人的人,见我没有同意,就欣然同意了凤莲凤春的请求。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因为给表哥的单位开车,凤春居然跳出了农门,成了一个吃皇粮的人。好多次看到他开车到小村里转悠,我只能暗暗吞咽苦果,母亲也是一个劲儿地暗自叹气。
谁叫我没有远见呢?开车能成为吃皇粮的人,这是表哥当时也料想不到的,他只能料到给他们单位开车是一个好差事,好到什么程度他就说不准了。我当时能料到的是,“龙虾”这种东西是捕不绝的,它能让乡亲们每天都有不错的收入。这种预料现在依然灵验。但这种灵验的预料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关键是我现在依然是一个飘荡的穷苦农民。
“龙虾”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我贫困的根源。
(三)
“龙虾”发展的猖獗势头毫不亚于一场汹涌的洪流。
放了一辈子鸭的刘二这下子可发了。前些年没有虾的时候,老见他哭丧着脸,因为他的鸭群要吃大量的小麦和稻子。而这些小麦和稻子他是要花钱从农户手中买的,他是个光棍,一个人没有帮手,种田总亏本。放鸭还能让他的日子凑和着过,但看到村里好些人陆陆续续都盖起了房子,他也急啊,都三十五了,还没个像样的房子,媳妇也没娶上一个。这下可好,有希望了。他的鸭群再也用不着那么多的小麦和稻子,村民们那么多幼小的“龙虾”全都很平宜地卖给了他——当然,不平宜也没有办法。因为幼小的“龙虾”那些虾贩子是不要的,它们经不住长途运输,在青山水产品公司也加工不出什么产品。
所以这几年,刘二就掌控着小“龙虾”收购的价格。而成年“龙虾”的收购价格就是由青山水产品公司来决定的。它的产品销路好,“龙虾”的收购价格就好。“龙虾”的价格好,村民们哪有不积极捕虾的?
捕虾最积极最有成果的,我认为首推凤莲姐,她每天都能捕上五十斤左右。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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