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坐冷板凳，吃下马威。

暑假的最后一天，薇女士接到原单位通知，让她去锦华学校报到。锦华学校可是县城最牛的学校，名师多，教学质量高，交通便利，地理环境优越，是当地教师最理想的去处。
薇女士接到通知，不敢怠慢，早上7点半就去了。可能还在假期，这个时间就显得有点早。大门口有值班室，可是门卫不在，空荡荡的校园里，零零散散停放着几辆自行车。
好像过完暑假就是秋天了，晨风竟有些寒意，整个校园也在寒意中显得有些萧条。
薇女士看到一间办公室的门开着，就走过去，想问一下校长在哪。
里面的人正在打扫卫生。
“你好，我是刚调到这儿的，今天来报到。”
新同事还算和气：“校长可能还没来，你等会儿吧。”
大概9点时候见到了校长。
校长室像企业老总办公室似的，摆着黑色的写字台，皮转椅，一溜儿大书架，列着装潢门面的成套的精装书。
校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斜着肩膀坐着，粗粗的嗓门，正在对电话发脾气。发完脾气，转过头问：“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小薇，王小薇。”
“什么学校毕业？”
“从哪调来的？”
“什么职称？”
“高级？！”
校长明显地愤怒了，啪地一声放下笔，翻着眼瞪了一下薇女士。
“什么时候晋的高级？”
“2002年。”
“我告诉你啊，你的高级职称，到这儿可兑现不了！你们这些人一来，那些熬了十几年，该晋级的教师还不知轮到什么时候才能晋级呢！”
情况竟是这样，早知道何必动这一动呢？
“好，你先出去吧，我们开会研究一下再给你安排。就去隔壁等吧，不要远离。”
有几位先到了，他们是昨天就来报过到，等分课的。大概都分完了，只剩下薇女士和另一个也是刚报到的女教师在等。
等的时间总是难熬。有几个相熟的校友在这个学校，薇女士就去找他们。聊天中有人说薇女士分到了后院，大家一致让她去找校长说说，还是在前院的好，互相有个照应。后院原来是前院的分校，现在不符合政策了，被私人收购，前院在五年内每年派若干教师过去支援。大家都心存顾虑，不想去后院，即使去，有门路的也都在争取尽快转回前院。
薇女士很矛盾，刚来，就向学校提要求，怕不大好吧？
管它究竟如何，随遇而安吧。
抱了这样的想法，薇女士就仍回到老地方等着。10点50分了，还是让坐冷板凳，薇女士就去校长室找校长，尽量谦卑地说：“张校长，听说让我去分校，我想和您说说。你看有两个情况，我在XX中学干过几年，不想再去私立或分校性质的地方了，再说我孩子今年来前院上学，”还没等薇女士说完，校长大人就像疯了似的说：“谁叫你孩子来前院的？就那往后院上吧！我知道你们这次来的人都够着上面的人，到这儿可不能再听你们的。”
另一个挂面认识的副校长说：“她是在辖区的，你先问她按正规手续报过名了没有。”
又转过来问薇女士：“你给孩子报过名没有？”
“报了。”
“有通知书没有？”
“有。”
姓张的无话可说，但这是在她的地盘上，主动权还是她的，不耐烦地说：“你去外面等吧，我们还要开会！”
一共就三个人，好隆重好机密的会议！这么官僚，这么心胸狭窄，来她手下，初次见面就给一个下马威。薇女士心中反感极了。可在社会上做事，真的不能由着自己的性情。
薇女士气得哆嗦，到外面给教委一个相熟的朋友打电话。
“去报到了吧？”
“啊，去了，她们让我去分校呢。”
“不要去！”
“我也不想去，可是……”就把刚才的情况说了。
朋友很仗义，“你等会儿，我给你们张校长打电话说说。”
又给薇女士回电话说：“不行先去后院吧，干一年再回来。校长也有她的难处。我给你保证，在后院待遇和前院一样，还是公办教师。”
这时薇女士想，去后院就去后院，这样死乞白赖的留到前院，不见得有好果子吃。可是人是活一口气呀，这样的恶气怎么咽得下？
薇女士平日也不是琐碎的人，可新到了一个环境，又受了这样的打击，不吐不快的感觉再次涌来。
再给一个闺中知己打电话，话没出口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快四十岁的人了，站在大街上越想越伤心，直至泪雨滂沱。
朋友在电话那头安慰：“别生气了，啊？这也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恼了咱就不玩。工作调动不容易，你没听说，各级领导打招呼的多了，光名单一个人写有一两张稿纸，你算算数得着的有多少领导。就只办了你们十来个，不容易呀，好好上班吧，别胡思乱想了。”
二、努力加餐饭
中午回到家，薇女士的母亲正好来了。
老人家最近要出远门，为着不麻烦孩子们，亲自上门一个个道别。薇女士收起所有的不愉快，要和母亲去外面吃饭。可母亲坚决不去。
“我就爱吃你做的面条，到深圳想吃也吃不上了。”
一边做饭，母亲问：“工作调好了？”
“调好了。手续很简单，教育局出个调令就成了。”
“花了多少钱。”
“没花钱。”
“那谁给你办的，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
“知道。”
“好好工作，别给人家丢脸。要让领导觉得你有用，不是废物。”
领导？有用？领导听说她是高级职称都快讨厌死她了。这可都是她兢兢业业干出来的。在农村，信息不通，进步的机会少，评优评先的名额有限，而这些又是晋级必须的，她是费了比城里的同学更多的努力才奋争到了这一步。机会和实力，一步配合不到位，幸运就会擦肩而过。
薇女士又想掉泪。
对着七十多岁的母亲，却只能勉强地笑笑。
可母亲是谁？她是天下最关心你的人，你的微笑背后的心酸，她早就洞察了。
“有什么不顺心吧？”
“没有。”
“你以后别那么清高，和同事相处要融洽，要尊敬领导，服从领导。你爸在世时，就是吃了这样的亏。你可凡事要学会忍耐。”
“知道。”
“来，再吃点。我老了，吃不了这么多。”
母亲把她的面条夹一些到薇女士的碗里，又把一个鸡腿撕下一大块递过去。
薇女士上午吃了一肚子的气，哪有心思吃饭。
可老母亲，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