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妆奁记
我有一个不知是什么朝代的妆奁,虽不知具体年代,但我很宝贝的,因是结婚时婆婆交给我的,据说已经传了十五六代人,是送给家族长媳的传家之礼。妆奁是只有一本书大小的木制盒子,很精致,到我的手中已经非常陈旧,表
我有一个不知是什么朝代的妆奁,虽不知具体年代,但我很宝贝的,因是结婚时婆婆交给我的,据说已经传了十五六代人,是送给家族长媳的传家之礼。妆奁是只有一本书大小的木制盒子,很精致,到我的手中已经非常陈旧,表面的粉漆斑驳脱落,暗淡无光,但是依然可以窥见当初的华丽。盒面上绘有一朵黄色的鸢尾,线条纤细,色泽清淡,非常雅致的一种华丽。
打开盒子侧面的铜制扣袢,有一个折叠在盒内的铜制撑杆撑开盖子,背面是镜子,已经布满黑灰色的斑点,不再清澈明亮,当我看见自己的脸在镜中浮现时有微微的惊怵,那是水中倒影一般的影象,浮摇不清有隔世的恍然。我认为那里面的女子并不是我,只是它记忆深处的一个浮现,一切年代久远的物品都会具备灵性,因为太多的人接触过它,它会有记忆,表现出让人敬畏的模样。
盒子的里面有两层,分割成大大小小的格子,我猜测它们的用途,是一些胭脂,香粉、首饰的容身之处,或许也只是一些纪念物的收藏之地,想来曾经一定被人珍藏,是内心温暖的一个放置地,许多故事,就藏在这些层层叠叠的小格子里,充满不明的神秘,很让人兴奋,这令人猜测的不明兴奋,也让人心怀眷念。
我喜欢去轻轻抚摸盒子的表面,由于年代的久远,它自有一种古旧的光泽,摸上去很温润,象女子细滑的皮肤。我想起它经过很多女子的手,再往前追溯已无法弄清盒子主人的身份,那些曾经被它照耀过的如花容颜,渺然飘逝在哪个时空?想起这些,会觉得它有一种危险的美丽,仿佛是可以穿越时空与灵魂对话的一扇门,这样危险的美感,令我深深迷醉。
我是极喜欢首饰的人,但手上、脖子上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空白,甚至婚戒都只在一些纪念日才出现在手指上,但这妆奁盒里却有许多的首饰,每件都是古物,各种渠道来的都有。这些个古代首饰背后,都有着一个个幸福或者不幸福的女子,在且歌且行。
很多人觉得,老东西不吉利,有些阴森森的,其实我很喜欢,不忌讳。喜欢那种穿越时空的遐想,遐想这些东西背后的人和事。甚至是出土的镯子有些我都贴身戴着,没有恐惧,只是想,更近距离的感受着它们前世的主人,有哪些悲欢离合呢?
绿翘
那日,正是人间四月天。院里的紫藤花开得极浓,深深浅浅的紫色重重地压了一层又一层。阳光有些太亮了,我坐在亭下喝茶。是今年的春茶。是清明前那天,你亲手采摘亲手炒制的,清冽甘醇。如同往年一般,你每年只肯炒两斤半。你家没落前,世代作茶,你说春茶最好只炒明前雨水时的茶,且不能多不能少,只炒两斤半,够喝到明年春,又好控制质量。今年有些特别,我每天不知疲倦地喝茶。于是,还未入夏呢,这茶便只剩下一点了。我喝着茶,暗笑自己类似于饮鸩止渴,明明知这茶喝完后,便再也不会有,却还是忍不住每天喝,喝很多。皆因我想你了,绿翘。你送我的那只金步摇还好好的插在我的头上,耳边还响着你银铃般的声音:“小姐,这只步摇也叫绿翘的,你喜欢吗?我给你带上吧!这是我身上唯一的物件,看着它你就能想起我了”我苦笑,物件再好也终归是死的,哪及你一分一毫。要是你能活过来,我情愿用自己的命换的,好过这样独在人世间孤单。
你说:人生苦短,日日须尽欢。所以要喝最好的明前茶,看最香艳华丽的诗书,亲近最有才情容貌的男子。这句话,是两年前才二八年华的你所说。我那时暗叹息,你才十六岁的小女子,不知怎么生得那样出尘的玲珑心思。
绿翘,紫藤开得这样好,可是你也在想我了?
茶快喝完的时候,有官装男子持刀而入,也不理我,只管粗野地拔开那开得正好的紫藤花,大兴土木地挖起地来。我看着那散落一地娇嫩的紫花,忽然心疼起来,那是你的眼泪吧?
你终于重见天日。
有些时日了,衙役拔开你脸上的土,你竟神奇般的完好,还是容颜如昔美丽。你有些苍白,却俏丽从容。
我想过去看看你,身后却有人沉吟着说了一声:薇薇,你怎能如此?我回头,发现了他。我太专注于看你,竟然没有察觉身后有人。他终于来了,绿翘。可他不是来看我的。他是来抓犯人的。
绿翘,你算没算到,我就是那个被他抓走的杀人凶手呢?他们说,我把你杀死了。
一
人人说我是不耻的娼妓。
说我在咸宜观外贴了一张题为“鱼玄机诗文候教”的告示来吸引城里的男人来道观里调笑风流。绿翘把那些传言,像说笑话一般说给我听,然后说:天下人有谁知你谁也不见,日日只坐在后院喝茶读书?我对绿翘微笑,然后继续神情淡漠。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我的心早己千疮百孔,那些以慕我诗才之名来窥我姿色的男人,有谁真正知我的寂寞?我的寂寞,是寂寞在心灵,寂寞在灵魂,而非身体。
有一日,一打扮俗艳的中年女人带着一帮女人在观外骂我是淫荡的娼妇,恶毒之词不绝于耳。后院的紫藤花开得正好,我在断续入耳的谩骂声中坐于亭下悠然赏花喝茶。绿翘泡的茶,总最合我意,足以抵消那杀风景的谩骂。城里的男人,哪有不寻欢作乐的?门外的可怜弃妇们,不过是骂一骂,出一口怨气。她们愿意在公众眼前表演泼妇面相,我没理由不成全她们。绿翘却气盛,打开观门,一盆脏水带着茶渣泼出去:“你们这帮怨妇给我住嘴,要骂娼妇上青楼去骂。我家观主只谈些诗文风月,既不留你们男人过夜,亦不收取你们男人的钱财,如何算娼妓了?你们男人供你们银钱花销,给你们妻子名分,你们不好好在家呆着,出来现世为何?”
绿翘这丫头,一翻歪理倒给她说得振振有词。门外骂声渐小,天色将晚,女人们也当回家做饭了。绿翘走进来,气呼呼地撤去茶具:“这帮肤浅泼妇,不过是妒忌你比她们年轻美貌,又欺侮你孤苦无依,柿子拣软的捏罢了!”绿翘生气时,模样更是俏生生的。那步摇在她头上颤巍巍的,煞是好看。
女子青春俏丽时,连生气,都有别样的可爱。想到此,我不禁叹息,我不过比绿翘虚长八个寒暑,心便似八十老妪般安静得可怕。不会生气了,不会快乐了,不会悲伤了,就连相思,也快要不会了。只有寂寞,只有刻骨的寂寞,时时如虫噬入侵我的心。
二
我不过是个小有姿色的弃妇。这城里的人,有谁不知咸宜观的道姑鱼玄机是城里富贾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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