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有余

阿有余

波骇小说2025-03-04 23:45:47
乡里有许多有趣的人,“阿有余”可算是其中的一个人物。“阿有余”姓周,叫周有余,乡人称呼人习惯去了姓加个“阿”字,这便是“阿有余”名字的由来,倒是颇有味道的一个名字。阿有余今年已六十颇有余,耳朵已不大灵
乡里有许多有趣的人,“阿有余”可算是其中的一个人物。
“阿有余”姓周,叫周有余,乡人称呼人习惯去了姓加个“阿”字,这便是“阿有余”名字的由来,倒是颇有味道的一个名字。阿有余今年已六十颇有余,耳朵已不大灵光。身材瘦长,但已经佝偻。一年四季,除了酷暑,通常头上总是扣一只军绿色的解放帽,人前人后一付委琐模样。而他的大半生也正是委委琐琐地过来的。
阿有余在乡里成为一个“人物”,那是近两年的事。而阿有余之所以成为“人物”,据乡人传主要有两个堪称“经典”的故事。且听分解:
改革开放以后,乡里人的日子好过了不少。老古话说“富贵思淫逸”。确实有道理。乡人手里有了些闲钱后,赌风甚盛。赌的方式千奇百怪,可谓集“国粹”之大成。而其中属乡人最近之发明且影响颇大的要数“押28”了:东南西北四家坐定,一家做庄,用一付扑克牌,每家发两张牌,发牌前下注,与庄家比大小,定输赢。最大的是“28”(一张2,一张8),余下的看点数、花色,有种种规定。庄家最大则通吃,小则赔,也有吃一家赔两家,吃两家赔一家,或是通赔三家的。若是就四个人赌,影响自然不能算大。但乡人“押28”时,旁人可以押庄,你可以在除了庄家外的任何一家下注,下多少注你便和这一家同输共嬴。下多少注便有可能嬴多少或是输多少。输赢随意,随时走人。很是“刺激”。因此,每每乡里哪家人家有“28”场子,这家人家里定是挤成人山人海,以赌桌为中心,里三层外三层,群情激奋。谁都知道这是犯法的事,但众人却乐此不疲――刺激呀!“28”的组织者还会安排专人在场外以及村口担任望风。(望风的人自然也有一笔不错的收入)
阿有余也是“押28”的积极参与者。
阿有余的老婆前几年甩手“去了”。阿有余有一个儿子,只是儿子浪荡得很,父子俩关系不好,儿子一成家,阿有余就独自过日子了。住在鸭棚边的小屋里,靠养鸭维持生活。这些年倒是积了些钱。起初村里人“押28”时,阿有余只是拢着手缩在一边看热闹,但见着别人钱来得那么容易,(最主要是被场子里的气氛所感染。据说进了这种场子没有人不急着掏钱下注的。)阿有余也忍不住“下海”了。先是五元、十元的“玩玩”,后来也居然五十、一百的“白相相”了。阿有余的手气不错,倒是赢的时候多,于是时常笑眯眯的。后来索性将所有的鸭子卖了,平素搓搓麻将,有“28”时便赶“28”场子,倒是悠闲自在。
一天傍晚,打外乡来了个有钱的主,到村里借了村西头较偏僻的村庚家摆“28”场子做庄,村庚的老婆坐在门前的场角望风,村庚则亲自到村口的路旁把风。村庚是头一遭做这种事,心里虚虚的,但被老婆戳着额角一骂,再想想那一笔不错的收入,硬着头皮也就“上了”。
一会儿功夫,村庚家就挤满了人,一层层围着堂屋中央的那张八仙桌,个个跟吃了药似的亢奋。阿有余居然就挤在桌旁。此时此刻他的一双浑浊的眼里却透着亮光!阿有余没有马上出手,旁观了几局,他发现北家的手气不错。第五局时,阿有余摸出一张一百元的钞票毫不犹豫地押到北家。牌开出来,北家的牌果然大过庄家!阿有余手里有了两百元。第六局,阿有余把两百元都押在了北家,又有了!变成了四百元!……如此这般,八点钟时,阿有余的手里已攥了一大把钞票!少说也有二、三千。此时屋内的气氛已达到高潮,群情激昂,许多人的额角暴起青筋。
谁也不曾料到此时门外忽然传来村庚急吼吼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叫唤:“不……不……不好了!捉赌的来、来了!……”
屋里忽的一下就乱了!人们猛然清醒过来,纷纷夺门而出。有不少人被绊倒在地,哭叫声夹杂着凳子和杯子倒地的声音,一片混乱。转眼功夫,一屋子的人跑了个精光。噢,不,屋里还有一个人。谁?――阿有余!――阿有余怎么没逃?!他不怕么?!――他当然怕!只是他的耳朵有问题,压根没听见刚才外边村庚的喊话!再则,他也来不及反应过来。
然而事情却有些戏剧化。人们散去等了些时候,却未见捉赌的警察来!问村庚是怎么回事,村庚说他在暮色中见村口的水泥路上远远驶过来一辆银白色的轿车,只道是警车,心里一害怕,拔腿就赶回来报信。谁知……嗨!(后来才知道那是邻村兴根的那辆尼桑客货两用车!)一场虚惊!
当有人急急赶回到村庚家想去拿桌上来不及拿走的钱时,却发现桌上已空空如也,却见阿有余一人躺倒在桌下,已“昏”了过去。人们将他“救醒”,阿有余一头雾水,问人: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人问他桌上的钱哪里去了?阿有余作茫茫然状,不知人何所云。
不知何故,以后的“28”场子里再见不到阿有余的影子。
但过后不久,阿有余却有一个惊人的故事在乡人嘴里传播开来。
――阿有余到黑桥头去了一次!
黑桥头在县城的北门外,那里多的是发廊、茶庄和OK厅,是一个大家心照不宣的地方。阿有余是跟了村里吃喝嫖赌出了名的阿大一起去的。到了黑桥头的一家发廊门口,阿大熟门熟路的进去了,阿大是拉阿有余一同进去的,但阿有余却决不肯进,只在门口踯躅。后来发廊里一“小姐”见阿有余在门口探头探脑好长时间,便主动出来招呼,拉他进去。阿有余连连摆手,红了脸说:“不来了,不来了。我已经不来(不行)了。”然而“小姐”却很热情,边拉边安慰道:“不要紧的,不要紧的。我们有药的呀。包你‘来’的。来呀。”――最终,阿有余“硬是”被“小姐”拽了进去。
要说这“药”还真是管用。阿有余出来后,“容光焕发”!后来见了阿大就夸:“这药真是稀奇!我也‘来’了!”又啧啧着道:“不一样,是不一样!又光、又滑、又嫩、又白……”――回味无穷地。一双浑浊的眼里又透出光来。
一时,阿有余的故事以及他的几句“经典名言”在乡里广为流传。
阿有余的背似乎直了许多,不再显得佝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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