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山

五指山

嬿娩散文2025-12-10 14:53:15
一自从我到外地大学混日子开始,我父亲茫茫然患上了莫名的脚疾,行动不如以前利索了,甚好程度稍轻,也未曾疑惑。在逼近大学毕业前夕,他的脚疾更甚起来,连带右侧身躯也不大好使起来,于是多方寻医终知是得了邓伟人

自从我到外地大学混日子开始,我父亲茫茫然患上了莫名的脚疾,行动不如以前利索了,甚好程度稍轻,也未曾疑惑。在逼近大学毕业前夕,他的脚疾更甚起来,连带右侧身躯也不大好使起来,于是多方寻医终知是得了邓伟人晚年时的可怕的病症。
大学毕业即在当下,我托了关系奔赴大城市谋生活,父母自然对我期望深厚,不单是拖了我的远房亲戚在那里为官的福祉,只要自个儿努力求上进了,不怕不愁衣食无忧,前途也无虑是否无了着落,像是吃了老大一颗定心丸似的,子女一成才,为人父母脸上也贴金,倒也稀松平常,到时娶一门好媳妇,攀个好亲家,人力、财力都可省却良多,岂不是好。

06年秋,周五照例赶回老家,享受特别待遇,忽闻母亲的一个姐妹原本打算介绍我工作的那个大城市里的女孩子来说媒,但却黄了,听说是嫌外乡人的不要,那个介绍人于是仿佛是为了补偿又介绍了她同办公室的一个女孩,约好了就在今晚见面。我父亲一脸堆笑的转述了我母亲的“喜讯”,于我是来者不拒、博爱均益的,但许是得知今晚的对象是个农村之女的缘故吧,于大人们看来恰似犯了大忌,我也勉为表现出一种犹疑之色的神态来,于是父亲劝慰说:“权当演场戏,看一下也无妨。”对于一个自由久了的人,内心着实满怀期待二人的围城般的滋润的,但不论如何对于父亲的敷衍态度我是有些不削的,甚而不齿他这样的风度吧,或者就不去,或者就有尊重他人的起码态度,多说无益,不明的抵触情绪油然而升。
那个带有一丝凉意的夜晚,女孩给人的第一印象至今令我不曾忘却,诚挚的水灵般的眼神背后藏着一抹狡黠和乖巧,圆滑的脸庞之侧一滴淡淡的酒窝深浅之间不显半分轻浮。席间父母多次暗示中止会面,以期寥寥应付过去,我却没有顺从,他们便自顾走了,落下我和她两个人的天地,他们仍不忘给我发短信及来点通告勒令我马上中止谈话。我也匆忙应付了事,并自那开始就隐瞒掉了重要的大人们的意见,与她深陷爱河。我的一意孤行,也注定这场短暂的两地恋最终的悲剧性的结局在所难免。
曾听闻一个睿智之人说,所谓的悲剧,原是一件不如意、好的对立面的事件的艺术表现形式。
最终大人们的限度到了末梢,对中间人传达了至今不详的于他人看来是极度残忍的言辞,竟使得中介人劝告了那个我的初恋天使,天使无法接受,犹如被撕扯掉了洁白羽毛。她又是一个懂事的孩子,肯听大人们的唠叨,以至于使我们明白了一个真理:婚姻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庭共同作用的带刺的玫瑰。

我总怀疑这件事情对我的打击程度,不然为什么自己总是沉浸在过往,以至于没有走出阴影,也丝毫没有真正的成熟起来,像那朵绚丽的玫瑰般绽放?恐怕这样的例子也不是一次两次可以说的清吧。早在我念初中时分,校园流行交笔友,难免有份青春的冲动与猎奇的心态的我,也交了好几个各个省份的异性笔友,某次在大人们的突击检查中发现了我的“劣迹”,其实我尚在学堂并不知情。待我放学归来,瞧见饭桌上老大一堆信件,心想肯定东窗事发,末日来临,不料仔细一瞧却并非我的证据,只是些上了年纪的旧信封而已,内心定了定,但大人们似乎仍一幅阴晴难测之色,也没有任何言辞来考察盘问,我就没来由的心慌。父亲终于在一阵翻箱倒柜后如获至宝似的找到一封蜡黄信件,才坐下来语重心长的给我讲起了故事。他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叔伯,读高中时候学习成绩有多么优异,以至于临毕业了有许多女同学写信追求他,但他都一一婉拒了,为了崇高的理想和奋斗的目标,如此云云。父亲如此之般的大动干戈大打运动战,一向愚笨的我也敏锐的觉察到坏事败露了,在他的看似和蔼的淫威面前,我终于缴械投降,供认不讳。只依稀记得后来我噙着泪亲手将远在天涯海角的同龄人的亲笔书信一一伤残...

在我一味的倔强下,我决然放弃了在大城市的放浪形骸般的讨生活,回到了家乡,即使种种理由和欺人的借口也罢,如今回过头想念起当时的纯真和傻来,是不是犯了战略性选择错误呢?将自己蒙在根深蒂固的依赖圈里,在被迫于忍耐中孜孜享用着大人们的善意的恩赐来舔拂那久远的溃烂的伤口,在远离的大草原上朝着无际的天涯嗷嗷嘶叫着渴盼着灵魂的彻底归附却终于不曾有希冀之光的闪耀。
回来以后发现我一度不曾落实到满意的工作,于是谋了份合同工的差事,也还算是体面,但终叫大人们灰头土脸。仿佛灰姑娘般又变回到单身岁月,倒也轻松自在。那段时光是充满琉璃瓦般的色彩以及透着晶莹的明亮的。母亲的交友很是宽泛,熟人络绎,争相来我家说媒,父亲似乎对此无可无不可,再者身子骨欠佳,平日里沉默寡言也不多参与,但眼窝里能望见深邃的暗灰色,让人为之心寒。
拗不过大人们的三言两语,却也不忍拂了他们的意,我踏上了旷日持久的相亲大战,从跃跃欲试的毛头新兵,到熟门熟路的老兵油子,再到厌战情绪高昂的逃兵,真可以拍一部叫座的贺岁片了。
当然结果也不出人意料,何况惊人的相似:长相抱歉的,外来或农村户口的,家里经济条件太差的,工作不体面的等等“敌人”统统都被大人们判了死刑立即执行。我大概也早有天生的预感以及具有了稳妥的免疫,没有过多的参与进去,大约像样的争执了一番也只好算数,逐渐心灰意懒,更增百无聊赖,徒然想逃出这座五指山,渴盼踏上筋斗云,来沐浴大地光辉的普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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