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时节,忧伤的季节
梅雨纷纷润如酥,桥溪阵阵涨满路。几曾驾风随梦去,故园杨梅香无数。暮春到夏初,好象一个转身的距离,一回头,山上的那些果子,星星点点的红成一缀一缀的,好象谁讲了个荤笑话,把情窦初开的少女们羞了个大红脸,女
梅雨纷纷润如酥,桥溪阵阵涨满路。
几曾驾风随梦去,
故园杨梅香无数。
暮春到夏初,好象一个转身的距离,一回头,山上的那些果子,星星点点的红成一缀一缀的,好象谁讲了个荤笑话,把情窦初开的少女们羞了个大红脸,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而女大也不中留,天,有一阵没一阵的下起了雨,是舍不得“娘亲”在“哭嫁”呢,可没一会儿,又喜笑颜开的阳光普照,正好应了另一句话:“女儿心,海底的针”。又有谁知道它在想什么呢?
水果市场,商场都可以看到远“嫁”而来的杨梅,一堆堆的,红艳艳的,香艳的让人口水直流。“唇儿被染的鲜红,然后酸的打个激灵,好象吞一个枯涩的季节,更象品尝远久的记忆……”如诗如梦一样的情景,总让人莫名的伤感。在电话里头,父亲说,家乡小桥的溪水涨的老高,老高了,山上星星点点的杨梅又红了……
杨梅时节家家雨,青草池塘处处蛙。我的故乡在江南,五月黄昏的雨淅淅沥沥,一如江南秀灵女子般的忧愁,却又不知道愁什么,却把这般梅雨的气氛渲染的纷纷扬扬。吸足水分的杨梅好象一夜之间就熟了,顷刻之间,漫山遍野繁星点点,象十里洋场的烟花女,挤着媚眼赛着艳丽,好象好说:
初夏杨梅披红霞,
不知明日落谁家?
郎君有意多采撷,
莫使红褪落天涯。
似乎“梅红似有意,人间却无情”,杨梅时节正值农历四月末到五月初,耕种的农忙,人们无暇去理会自作多情的杨梅,俗话说:“吃完五月粽,还有三夜三日冻。”时暖时冷,时风时雨的“摆子”天,把人们慵懒的似睡非睡,何况接踵而来的端午艳阳天,为了呐喊震天的龙舟赛,好象在储备什么精神而蛰伏着。清闲世故的老人们更是懒得正眼瞧一下艳着红着的杨梅。而是拉长声音喊:“‘霉’雨时节来咯,注意凉衣服啦!”然后把箱角的冬衣满满的摆在竹篙上。哦,可怜的杨梅,不解的风情。
佛陀曰:世界是“众生”的世界,包括人,动物和草木,一切的存在都是大地的恩赐。
孩子们早已经按捺不住兴奋喜悦的心情,尽管有四月的枇杷五月的李,足足能解谗一些时日,或许缘于“家果没有野果香”的原因,孩子们背上箩筐和篓子,穿梭于青山绿水之间,烟雨朦胧,山泉阵阵,一会传来兴奋的叫声:“快来呀,这里有一树好大颗呀!”一会儿又传来欢呼声:“快来呀,我找到一树白杨梅呀!”清冷的山野丛林一下子就热闹的象过年。直到晚霞映红了天,结队而归,比着红,赛着大。回到家里,大人们招呼着左邻右舍来品尝,有的泡了酒,有的放上糖做成蜜饯。还不忘叮嘱小孩:“别吃的太多,小心酸了牙齿,豆腐都咬不动。”第二天集市,占个摊位,摆上新鲜的杨梅喊:“杨梅啦,一毛一斤,可以尝尝啦!”卖完杨梅喜滋滋一角五毛的数着,心想,盛夏一毛一根的水冰棒总算有着落了。其实,孩子们热衷于上山采杨梅,不光是“家果没有野果香”的问题,而是杨梅是无主的公物,多摘方能多得,不象枇杷李,偷之一二,被人大喝一声,吓的战战兢兢,逃之夭夭。因而,遍野杨梅就是老天最好的恩赐!
家乡的杨梅,数外公家里的山上最多,最熟,每年杨梅时节,外公总是梢话来说,杨梅如何如何的大,如何如何的水灵,挠的我和姐姐的心痒痒的,恨不得马上飞到外公的家里,吃个饱,摘个够,于是就闹着父亲要去外公家,顺着蜿蜒的山路,经过一早晨的脚程,放能到达,外公早把腊好的野山猪和野兔肉炒的香香的。外公摸着我和姐姐的头乐呵呵地说:“高了,胖了!”舅舅则向山上比划着说:“这个山坳的杨梅今年年成不熟,那个山头杨梅大颗……
暮春和初夏好象是一个转身的距离,岁月的轮换也好象是一个转身的距离,就在一个转身之间,外公去世了,外婆也去世了,姐姐也出嫁了,舅舅的女儿也去年出生了,听母亲说,取的名字叫“梅子”,可惜如今遍野杨梅没有人去摘,于是寻思着什么时候抽个空去看看,却总有很多的原因不能成行,才恍然发现自己也常年漂泊好多年了,自己不再是自己。
每年的杨梅时节,总是如期而至,纷纷扬扬的细雨摇曳起那遥远的记忆,蜗居所谓的城市里,“坐阑夜听风吹雨,点点红梅入梦来”,醒来方觉是梦一场,逝去的总是逝去,蓦然回首,那山,那人,那情景,都定格成了一种风景,陈年的酒一般,越咂越芬芳,醉人,久而久之,竟然酝酿成了一种永不逝去的情结,不知道为什么,杨梅时节,竟然成了一个忧伤的季节,就连诗歌也是如此的忧伤:
五月的杨梅林,
我已经走不进你的心脏,
一亲你的芳泽。
门外,杨梅的叫卖,
勾起莫名的情绪
唇被染的鲜红
记忆也被酸的打了个激灵
哦,
杨梅时节,一个忧伤季节。
……
笔于2008年5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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