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
贾浪仙踽踽苦行,大袖飘飘,为一句诗?字酌句,为一个字废寝忘食。世人称他为诗奴,一点也不为过。他与另一个被人称为诗囚的孟东野,并称“郊寒岛瘦”。单看这“寒”与“瘦”,可知二人的胸襟必不宽广。贾岛一生不喜
贾浪仙踽踽苦行,大袖飘飘,为一句诗?字酌句,为一个字废寝忘食。世人称他为诗奴,一点也不为过。他与另一个被人称为诗囚的孟东野,并称“郊寒岛瘦”。单看这“寒”与“瘦”,可知二人的胸襟必不宽广。贾岛一生不喜与常人往来,“所交悉尘外之士”。看看他的诗句,可知他的眼界:“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群。”“落日收病马,晴天晒阵图。”
“避暑蝉移树,高眠雁过城。”“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丈夫未得意,行行且低眉。”“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
“空巢霜叶落,疏牖水萤穿。”“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
“如何易水上,未歌先泪垂。”……
过多的清高或者无奈,没有半点大唐的丰腴开阖气象。说是小巧吧,亏了他的诗才,小巧终究要清丽温润的。比如“野渡无人舟自横”,比如“清泉石上流”。说是直抒胸臆吧,又缺些丰满充沛的豪气。比如“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比如“天生我才必有用,直挂云帆济沧海”。而浪漫如“举酒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更是沾不上边儿。
虽然说诗言志,但是这个“志”终归要有些分寸,即所谓文以载道。当然,这个道可以包罗万象。天地人,万物自然,都有他自己的道儿。而文以载道的道,应该是人的思想,人的感悟。这感悟又该是积极向上的,即所谓正能量的。
慷慨如“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胆肝两昆仑”,“我以我血荐轩辕”……
豪迈如“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所以诗的好坏不仅仅在于词藻和韵律。“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的个人情感,绝没有“九万里风鹏正举”来得快意。悲催如杜甫,尚写出“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月涌大江流”的句子。
那些如“执手相看泪眼,杨柳岸晓风残月”的送别辞句,肯定比不了“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胸襟。
同样是清苦,“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要洒脱得多。而“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说法有点置身事外的描摹,“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就显得从容自豪得多。而且置身事内,乐在其中。
至于生活中的细节,个人的恩怨相思,亦或哲思小品,不管怎样的巧妙构想,都不能算是时代的强音。“画眉深浅入时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同是男女之情,总没有“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更深刻些。
“不识庐山真面目,自缘身在此山中”“问渠哪得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这是有思想的大家所写,但也没有“山重水夏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意蕴更为深远。“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严格说不是诗,是史。看不到诗的意境,只是一种直观的忧愤。同样的直白描述“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就显得上个台阶。而描画如“小舟撑岀绿荫来”就显得毫无意义。
贾浪仙追求个别字句,不食人间烟火,只弄些苦心孤诣的象牙塔式的玩艺儿,真正能流芳百世的,只是这“推敲”二字。至于此诗的本意,倒没什么人记得了。下了那么多功夫,自己说“两句三年得,一吟泪双流”,也不过是感动了他自己而已。
所以说,这世上的事儿,较不得真儿。或左或右,都会偏离了正道。吃饱了,穿暖了,总要去务点别的什么,务来务去就生出些是非纠葛。
祖宗有句话“饱食思淫欲,饥寒起盗心”人们都憎恶这盗心,其实,平心而论,因饥寒而起的盗心,终归要比饱食后的淫欲更让人怜悯些。因为盗心是因饥寒而起,大不了盗来了温饱,他就知足。而饱食后的淫欲没有止境,所谓欲壑难填。有饭有衣,再思其它,而且要登峰造极,这就有点可恶了。必不招人待见。
反过来说,无衣无食者,必然是专心致志一门心思求索吃穿,不涉旁门。如果贾岛衣不敝体,食不裹腹,恐怕他就不会研究到底是推门还是敲门了。更遑论优劣与否了。
陆放翁说”位卑未敢忘忧国”,也只是位卑而已。无人说“乞丐未敢忘忧国”。身无分文而心忧天下的人,或者还有?也不过贻笑于大方之家罢了。
喜欢贾岛,是他的认真而不是较真儿;是他的妙手偶得而不是苦心孤诣。因为浑然天成到底胜过刀砍斧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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