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王成外表温文尔雅，骨子里透着一股书生气，说话时语气温和，总能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大学毕业以后，他找到了一份心仪的工作，只身来到了距离家乡几百里外的一座小城，过着单位到宿舍两点一线似的单调生活。王成在单位的人缘一直很好。知道他人本分而且没有女朋友，很多热心的同事开始给他介绍对象。王成也希望能够通过相亲的方式结识到好女孩，就见了几个。相亲过程中大部分女孩都能看上王成，但是最终都因为他家是外地的，在本市没有房子的问题而将他“拒之门外”。
相亲屡遭失败，王成渐渐的知道了问题的所在，但是房子不是说买就买的，以王成的条件要买一套房子还是很成问题的。
王成的父亲在王成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供他上学早就把家里弄得一贫如洗了。弟弟王斌也到了该结婚的年龄了，但是没人上门提亲。媒人都知道王斌的家里穷，拿不起彩礼。可别小看农村的彩礼，张口就是十万，而且不包括金银首饰、家用电器之类的东西。所以，就买房子的事儿家里不可能再给王成拿钱，即使拿了，王成也不好意思要。
二
王成和王斌是孪生兄弟，他们的外貌及其相似，唯一不同的是王斌的腿上有一块伤疤，是小时候帮王成打架时受伤留下的，有时候他们的母亲也搞不清哪个是王成哪个是王斌，为了不弄乱，母亲只能给他们穿不同的衣服。
王成和王斌的学习成绩都很好，所以尽管家庭条件不好，母亲也不忍心让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放弃学业。为了能让兄弟两个同时上学，母亲用她瘦弱的肩膀苦苦地支撑这。多年来，她吃着女人没吃过的苦，遭着女人没遭过的罪。别人家天坍塌了有老爷们顶着，王成家没有了老爷们，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母亲的肩上。可是，母亲总是把乐观的一面展现在兄弟俩的面前，但是王成和王斌知道，母亲为了兄弟俩的学费无数个夜里把脸蒙在被窝里哭。王成和王斌都是懂事的孩子，他们知道母亲的艰辛，他们刻苦学习，他们也学会了把乐观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他们成了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无论是期中或是期末考试，他们的成绩总是名列前茅，他们的奖状贴满了房间的四壁。母亲干完农活回来后总是对着满墙的奖状看上一会，仿佛这些奖状真的可以让母亲忘记疲劳。
要中考了，母亲又开始为兄弟两个张罗起学费来了。她买掉了下蛋的母鸡和产仔的母猪，然后她开始满村子的借钱，她低三下四的说尽了好话，甚至不惜给人磕头下跪，可是钱还是不够。最后母亲还是做出了她最不愿做出的决定，她将王成和王斌叫到身旁，说：“你们马上就要上高中了，妈知道读书是改变你们命运好机会，妈把鸡和猪都卖了，村子里能说上话的人也已经借遍了，但是，还是只凑够了一个人的学费。你们不要怪妈，妈决定让你们中考成绩好一些的继续上学，成绩差一些退下来帮我干活，妈尽已经力了！”一向乐观的母亲还是哭了，王成和王斌是在父亲去世以后第一次看见母亲哭，他们有些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来安慰母亲。
王王成和王斌并没有在谁去谁留的问题做太多的思考，他们仍然保持着平静的心态备战中考。
王成问王斌：“你的理想是什么？”
王斌信誓旦旦的说：“我的目标是考入航天大学，将来成为一名飞行员，在三千尺高空俯瞰世界”。
王成说：身上有疤是不能开飞机的，你不知道吗？
王斌怔怔地看着王成说：“为什么啊？”
王成说：“因为高空环境下，人身体内的压力大于外界压力，血液容易从伤疤渗出”。
王斌沮丧地看着王成说：“哥！那怎么办啊？”
王成笑着对王斌说：“弟！没关系，到时候哥哥替你去参加体检。”
王斌笑了，脸上似乎带着幸福和欣慰。
中考成绩出来了，考生们陆续返校取通知书。当王成拿着县重点高中的入取通知书向母亲汇报时，王斌垂头丧气地从学校回来了。王斌说自己连普通高中的通知书都没有收到。母亲没有进一步追问，因为这个结果对他们来说是最好不过了。
从那天开始，王斌就开始帮助母亲干起农活来，除草、施肥、灌溉，不出一个月，王斌的皮肤便被晒得黝黑。
王成知道王斌的中考成绩比自己好是在四年之后。那天，王斌准备去广州打工，母亲帮助王斌整理衣物时无意之间发现王斌的重点高中入取通知书。母亲用她干瘪的手搂住了王斌，浑浊的眼泪顺着她沟壑纵横的脸上流淌下来。母亲哽咽地说：老二！为什么这么做，这对你太不公平了！王斌却笑着说：这个成绩是抄来的，不好意思说。他告诉母亲千万不要告诉哥哥。但是，母亲最终还是告诉了王成，他们知道王斌在说谎，他不想让母亲为难。
三
王成一直感觉自己拖累了弟弟，心里总是感觉愧疚。他很难，但是，他觉得弟弟更不容易。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是弟弟却为了生计四处漂泊。王成将自己的工资分成了三份，一份寄给家里；一份作为自己的生活开销；一份存起来准备贷款买房子。
王成的相亲之旅还在继续，相着相着，王成的年纪越来越大了。有一天，母亲打电话告诉王成王斌已经有女朋友了，是在广州打工时认识的。女孩叫楠楠，人长的不错，而且心地特别善良，知道王斌家里条件不好，彩礼、金银首饰什么的都不要求。听到这个消息，王成为弟弟感到高兴，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境遇不由得又有些失落。
晃晃悠悠的又过了半年，在一次相亲中，王成偶然认识了于芳。第一眼看见于芳，王成就被于芳身上独有的气质所吸引。于芳长的一般，她个子不高、短发、杏眼、薄嘴唇，给人一种特别清爽的感觉。
那天，于芳是陪着朋友来相亲的。于芳的朋友并不喜欢王成，尤其在王成说自己没有房子的时候，女方更是露出了不快之色。后来，女方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要走。王成还是礼貌地送了出去，王成掏出了电话，于芳以为王成打算留下女方的联系方式。但是，王成却鬼使神差地对于芳说：“方便留下你的电话号码吗？”女方愣愣地看着于芳，红着脸，转身跑开了。于芳骂了王成一句“神经病”，追了上去。
自那以后，王成再也不去相亲了。相了六年亲，他已经被相亲搞得筋疲力尽、头昏脑胀。打开手机的电话薄，他仔细的数了一下，在相亲过程中留下电话号码的女生多达十五位，但是，最终的结果都是“我们不合适”。这十五位女生中有高的、矮的、胖的、瘦的、美的、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