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换

流年不换

故业小说2026-02-27 07:51:24
壹京城一直在下雪。文夜小爱景苏从四峰山上跌跌撞撞逃下来的时候,胸口的鲜血无可抑制的涌了出来,浸在那雪白的棉衣上,煞是耀眼。一路上打打杀杀,体力严重透支的景苏终于握不住手中的长剑,忽的倒在地上。那雪凉的

京城一直在下雪。文夜小爱
景苏从四峰山上跌跌撞撞逃下来的时候,胸口的鲜血无可抑制的涌了出来,浸在那雪白的棉衣上,煞是耀眼。
一路上打打杀杀,体力严重透支的景苏终于握不住手中的长剑,忽的倒在地上。那雪凉的很,一点点透入衣衫,她却是再没有力气站起来。
醒来的时候,身上盖着一床上好的雪缎被,景苏抬眼望着四周,皆是金碧辉煌的墙壁,床下的大理石地面亮的能照出人影来。再瞧瞧这房内的摆设,仅仅是桌子上狮子头式的香炉里燃着的紫绒帝香,就足以让景苏觉得奢华。这珍贵的香料,在产地南国也只有少数贵族才有资格享用,京城皇宫多年来也只得几回进贡,最近的一次,便是全部赏给了郁王府。
刚想起身,胸口一阵微微的刺痛,景苏这才忆起自己是身负了重伤的。掀开棉被,才发现锁骨处的衣衫已被撕破,露出酥白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纱布。
“景姑娘伤还未癒,怕还是调养几日为好。”
帘外一陌生男子的话音传入耳朵,景苏警惕的抓起枕旁的佩剑:“谁?”
男子进了来,景苏上下打量,是面容年轻张扬的男子,身体却有一点点发福。景苏仍旧像抵御寒冷般的跟他保持距离,冷冷的问:“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男子微微一笑,还是那样恭敬的口吻:“在下秦郁,景姑娘所在,正是在下的寒舍——郁王府。”
景苏心里一惊,暗自冷笑,早该料到的。
“景姑娘大可放心养伤,寒舍里,人参鹿茸应有尽有......"
不等郁王说完,景苏拔剑直指他的喉咙:“说!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为什么要救我?”
郁王轻轻移开她的剑,仍是一脸捉摸不透的笑:“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来京城,是要杀我皇兄!”
一时失神,景苏的剑自手中滑落。
是,她是来寻仇觅恨。她来找那个在前世负了她的男人,那个为了功名弃她于不顾的男人。

她的前世,本是观音大士玉净瓶里的一株仙草,刚刚修炼成人形,便偷渡红尘,做了苏州牡丹阁的花魁。
那样的风尘之地,偏偏景苏是一朵孤傲的花儿,有才气,有灵气,虽是苏州一带名妓,却一直守身如玉。本不想招惹什么杂七杂八的才子骚客,也不想有才子佳人的虚名,但心却未死的她在早春的寒夜里,叫丫鬟将那落魄街头的秦晟请入馆内。秦晟不过一介穷酸贫寒的书生而已,然而她就是瞧上了他。
他不会像那些个自命才子的人作些狗屁不通的歪诗污染了这青天碧水;也不会自作聪明的议论她的琴艺;更不会送他一些名贵的锦缎绸箔衣衫。他只会在她最需要温暖的时候安抚她的心。平淡深挚,没有虚情假意。不是甜言蜜语,而是绵长又可靠的幸福。
只是相处几日,秦晟便要进京赶考,景苏没有苦苦挽留,只淡淡道了声“好”,便为他缝补衣衫。他捉来她的手,放在心上,信誓旦旦,要她等他回来。待他考取功名,便会回来娶她,让她做全天下最美丽的新妇。
秦晟走后,景苏便为自己赎了身,打理了薄产,遣散了仆僮,带着贴身丫鬟居于这湖光水色之中。却整日关在房内,一门心思为自己做嫁衣。直到两年后,苏州灯节,她耐不住好奇的性子命丫鬟备了轿子出门赏灯,街边两位陌生男子的谈话无意钻入她的耳朵——
“咱们杭州出大人物啦......就是前些天皇上钦点为侍郎的秦大人啊!”
“哪个秦大人?”
“秦晟公子啊!”
景苏一惊,挥手让轿夫停下,听下去——
“那秦大人好福气啊!听说,连当今宰相的千金都许配给他啦......”
他们还在说,景苏却听不见了,她知道,他不回来了。她怎么那么傻,自己是青楼女子,任是一人将她娶回家,怕都会遭人排挤的吧。更何况,他有功名,而她只会碍着他的仕途。
那夜,丫鬟独自赏完灯,回到轿子前,边掀轿帘边问:“小姐,冷不冷?让我来拨拨炭火......小姐?小——‘”
或许是一时想不开,景苏穿着那件鲜红的嫁衣,纵身一跃跳入河中,倒将岸上的船家吓醒,叫人打捞上来已是身心具殒。当夜便发起高烧,调养过了几日,烧是退了,可这病根就埋下了,从此便不停地咳。整日疯傻了一般念叨:“秦晟,你负了我、秦晟,你负了我......”就这样一日日的,香消玉殒了。

景苏只知,那个叫秦晟的负心汉前世是侍郎。她轮回转世,仍免不了坠入青楼,却对她来说也是一大有力的条件,她可以向那些来消遣的达官显贵打探秦晟的下落。却不晓,今生,他已成为了当今圣上。
景苏苦心修炼,加入离恨天,一心只在杀死秦晟。哪知离恨天的人意在推翻朝廷,景苏不想和天下人作对,孤身一人来到京城,却招来整个离恨天的不满。这一路上要取她性命的,便是离恨天的人。
“你想怎样?”景苏开门见山的问道。
“不怎样,我只想和景姑娘做笔交易。”郁王终于说出了他的目的。
“什么意思?”
“呵。”郁王的笑容终于消失,“我可以安排你到皇兄身边做宫女,我相信,就凭你的姿色,用不了几日一定可以荣升妃子,到时,你再找个机会杀死他!”
“王爷怎知,我想杀了他?”
郁王似是在得意,讷讷开口:“我也只是听闻,离恨天这个组织欲推翻朝廷,而你却只想杀死我皇兄,便逃出了离恨天。呵,这其中的缘由,我不知道,当然,也不想知道。”
“王爷是在利用我?”景苏淡淡的问,却是一语道破。“既然是交易,那王爷想要什么?”
郁王不答,只是握紧拳头,将嘴唇抿成一线,许久,许久张开手掌,猛然合眼:
“我要这天下!”
五个字,如刃过颈,见血封侯。

那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郁王将景苏送入皇上寝宫,金碧辉煌的卧房,秦晟拂袖而立,眉目轻蹙,一身的光华。便是前世深爱过他的景苏也找不出言语来形容,只是极肤浅的觉得那是她前世今生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
待郁王走后,秦晟只是淡淡的问了句:“叫什么名字?”清清冷冷的声音,珠玉落地一般好听。却是连头也未抬。
“景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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