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上水石到泉华台
家中有一块祖辈相传的上水石,传过六代人的手之后摆放到了我的案头。这块石头虽为传家之宝,它的的个头却只比茄子大一点,样子也不雅观,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麻子,还有又弯又细的孔隙,怎么看它也不像石头,倒
家中有一块祖辈相传的上水石,传过六代人的手之后摆放到了我的案头。这块石头虽为传家之宝,它的的个头却只比茄子大一点,样子也不雅观,全身上下布满了大小不一的麻子,还有又弯又细的孔隙,怎么看它也不像石头,倒像一个畸形的蜂窝。然而,它能吸水,只要把它的底部放到水里,它就能把水吸到它的顶部。就是这块上水石诱发了我童年的许多幻想:它为什么能吸水?它的顶部能冒出水来吗?要是能冒水,把它们一块接一块地串起来系到井里吸水,人们就再不必用辘轳打水了!带着疑惑,带着梦想,岁月裹挟着我一步步迈向少年、青年、中年,如今,快接近老年了我才看到神秘面纱下的上水石。了解上水石得益于到沕沕水景区的一次观光活动。那天,我和朋友们进得山门后经过古木桥、绕过荷花池,看过红色发电厂旧址后,导游指着水帘洞一侧的悬崖平声介绍说“这是泉华台。”“泉华台?”我们个个睁大了疑惑的眼睛眼。导游见我们不解其意,就给我们讲述了“泉华”和“泉华台”的来历。泉华是一种与泉水密切相关的矿物沉积物。当泉水从地下涌到地面时,压力越来越小,温度越来越高,水中的硅或者钙质会在泉眼周围渐渐沉积,形成奇形怪状的块状物质,这就是泉华,坊间叫上水石。由于泉水中的藻类、苔藓等混杂于沉积物中,所以才形成了多孔、粗糙和泡沫状的泉华。正是有了这些孔隙,泉华才能吸水,才被称作上水石。既然沕沕水景区四处泉涌,我想这里的上水石一定很多了,于是,我问导游这个景区有多少块上水石?”导游一听我的话,“扑哧”笑了,说:“多少块?告诉你吧,陶然湖以下的几处山崖全是由泉华构成的,你眼里看到的、脚下踩到的都是泉华,都是上水石!”听到这里,我忽然想起自家祖传的那块上水石。茄子大的一块石头六代人奉为至宝,精心呵护,代代相传,没想到人家这里的上水石雄高十丈,庞大如山,或者说就是山——泉华山。不过,人家不叫泉华山,而叫“泉华台”。称呼“台”似乎更有诗意和画意。
同行的朋友问导游:“既然泉华因泉涌而成,如今景区里的泉水仍在日夜呼呼而流,那么,这里的泉华也应随着泉涌而在不断生长。”“是这样的。”导游说,“不过,泉华像钟乳石一样生长的相当缓慢,一亿年才生长零点五毫米!”导游这么一说,我心里“咯噔”一下:形成我眼前十丈高的泉华台,泉水流淌的时间肯定是个天文数字了。我从内心敬佩泉华的耐心和热心,它不舍昼夜,从遥远的侏罗记,也许是白垩纪,寂寞地、一点一点地日积月累,终于雕塑成我眼前令人景仰的泉华台。《周易》上的一句话好多人都知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过去我对这句古训不甚了了,看了沕沕水的泉华台,多少提升了我一点悟性,我想,这句古训里的“天”、“地”包括了泉华在内的一切自然规律,它教导我们应像“天”一样,力求进步,刚毅坚卓,发愤图强,永不停息;应像大地的气势一样厚实和顺,增厚美德,方可容载万物。荀子《劝学篇》中的“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表达的也是类似的道理,人,只要坚持不懈,持之以恒的努力,总能干成一些事情。
去年春节前下大雪,我在家里独自读书,忽闻敲门声,开门一看却没有人。呈现在我眼前的只有“一座山”,"山"上亭台楼榭、花草树木应有尽有,甚至还有古松下对弈的仙人。我避开这座山,才发现"山"后抬着“山”的侄儿和侄媳。侄儿说:“过年了,孝敬您一座山,祝您寿比南山!”侄儿送我的这座假山当时只知道是由上水石做成的,并不知道它与泉华的关系,也不知道它是怎么形成的。摆放到我的书房后,它的清润气息每每沁入肺腑,总感到自己是在青山绿水的大自然里,令我神情安逸,惬意非凡。它涓涓的细流,时时发出叮咚的响声,好似是一首流动的音乐,是一幅有声的图画,写作困顿时,我就听一会儿这首音乐,欣赏一会儿这幅图画。
泉华的形成过程令我崇敬,用泉华雕做而成的盆景令我爱恋。不过,我要感谢沕沕水,感谢给我讲解的导游小姐。倘若没有沕沕水的这次观光,泉华,这个泉水中的精华,也许我耄耋之年了也不解其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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