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粉蒸肉一样的爱
“这个是咸的。”妈端出一碗粉蒸肉,轻盈盈的动作,笑盈盈的脸。一脚踏进家门,一脚跨到饭桌旁,我刚上网回来,刚和朋友胡扯了一下而今的无助和迷惘。“这个是甜的。”妈又端出一碗粉蒸肉,依旧是那样的动作,但脸笑
“这个是咸的。”妈端出一碗粉蒸肉,轻盈盈的动作,笑盈盈的脸。一脚踏进家门,一脚跨到饭桌旁,我刚上网回来,刚和朋友胡扯了一下而今的无助和迷惘。“这个是甜的。”妈又端出一碗粉蒸肉,依旧是那样的动作,但脸笑得更灿烂。
“啊?!――”我们三兄妹竟不约而同地吐了这个音,而且拖得好长好长。第一碗上桌时,我们只顾吃,哪管那句“这个”还有胞妹,还有什么下文!
我们狼吞虎咽,大快朵颐!但爸爸妈妈还没上桌,爸爸在外面忙活,妈妈在厨房忙活。吃了几大块,我们就都不敢再看那两个碗,那个腻啊!虽然是五花肉做的,可是吃得太多就受不了,感觉就是死肥肉。可妈还不停地劝道:“吃嘛,又不是肥的,没事。”我们都笑笑,然后狠狠地摇头,就是不把筷子放进那两个碗里头。“要不,下次我们就买精瘦肉?!”妈实在是没辙了,居然用下次来作赌注,但是竟用这样的奇怪厨艺。“可是,那样肯定不好吃啊!”“有肥肉才有那种香味!”我们三个总是那样发神经,难伺候的哟。“你们选黑色的嘛,那是瘦肉,不闷的!”妈又开始教我们怎么选择了,有点“誓不罢休”的感觉。我们怎么忍心如此无情,于是又都往那两碗里放筷子了,在里面乱翻腾了半天,最后一人撮了一些粉往嘴里塞。这粉啊,看相和吃相都不错。雪白的米粉,很细腻,因油的滋润而柔润;少量的辣椒粉末点缀其中,一团一团像是镶着红宝石的白玉;一口下去,还有芝麻的点点清香。于是,到最后,只剩下一片一片白得发亮的肥肉孤独地躺在碗里,刺激人的眼睛,让人有些怜惜。这和上次吃烧白的情景几乎一模一样。妈因为工作很忙,是很难得弄一次饭给我们吃的,但是她一旦有时机,总是会让我们饱够口福。丰盛的菜肴,很有大酒大席之观和之感,好像她是要弥补什么似的。
和吃粉蒸肉一样,其实亲人给予太多、太浓的爱,谁都承受不起!那样的腻,反而会让人因为害怕,而选择逃离。害怕给予者太累,害怕自己的无所谓,更害怕还不清!亲情不像友情和爱情,从我呱呱坠地那一刻,我就负债累累。养育、教育之恩随着年龄的增长愈来愈多,而我懂得的也越深,于是心理更是压抑,想要报答的心情更急切和深刻。虽知不可能报答,可是我不要欠得太多,或许是自私地寻求心里的慰藉吧。
友情和爱情则不同,从相识到相知到相爱到相惜,我们一开始就站在同一地平线,谁都不欠谁,然后是相互的知恩感恩,于是我们永远都是平行线,我们谁都可以安然享受。所以友情和爱情是愈浓郁愈好,永远享有形影不离和如胶似漆。
于是,我们嫌弃亲人的唠叨,我们远离亲人的视线,我们逃脱亲人的牢笼……那些用爱筑成的东西。可是,可是,我们知道最爱自己的永远是亲人,关怀备至的永远是父母。不是我们不爱,不是我们不了解,不是我们不珍惜,真的只是我们承受不起,害怕对你们太依赖。
就用刚到来的2009年来说吧,初一回乡下上坟,爸爸不停地提醒我小心走路,因为是田间小道,因为下过雨路滑,而我还不停地发短信;妈妈把我的鞋子擦得发亮,因为我讨厌那样的稀泥,我害怕有关雨的一切。洗头的时候,妈妈会帮我把擦头发的毛巾递到我的手上,因为我从来都是洗好后再去翻找,而您觉得洗的过程中需要擦拭不小心滴进水的眼睛。我去和朋友玩需要早起,妈妈总是要问好时间,因为您要起来给我弄好早饭,在您眼里外面的食物永远不干净。妈妈帮我打磨鞋子,一次又一次,直到我说没事了,因为鞋子不好走,而我又是第一次穿有点带跟的。你们非要我再去买双鞋,因为出去玩了一天回来,我动弹不得,其实是累的,跟脚被磨破了皮没多大关系。忘不了那句“累了就早点睡,疲劳过度,很容易感冒。”那样的语气,我听着心碎。你们不让我做任何事,因为我的手上有冻疮,还不小心破了皮。忘不了那句“看着就肉麻,真的是……”还有那种心疼的表情。忘不了你们争论我为什么梦哭,还有我的简历为什么没有性别,还有我的稿子为什么被改得面目全非,还有……
你们真的太累,我承认我的罪。于是我想把爱墙敲碎,一个人去承受风雨的冲击。可是,你们失落的眼神和生气的语言,让我只能继续在你们的港湾停留,一天一天,又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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