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生物园里的歌
这支歌绵长、浑厚、优雅,这支歌唱了将近百年,在生物园里唱了半个多世纪,至今,它仍生生不息,深沉的调子每天从园中的核桃树枝上飞出,回荡在校园里……他,就是北师大生物系退休多年的九十一岁的老员工沈纬文老师
这支歌绵长、浑厚、优雅,这支歌唱了将近百年,在生物园里唱了半个多世纪,至今,它仍生生不息,深沉的调子每天从园中的核桃树枝上飞出,回荡在校园里……他,就是北师大生物系退休多年的九十一岁的老员工沈纬文老师。
与他相识,纯属偶然,是一只白色的小猫咪缔结了我与他之间的忘年交。那是2000年的夏天,我在校园里偶然遇到一只白色的刚出生不久的小猫,它可爱极了!使我毫不犹豫就把它抱回宿舍养了起来。没想到几天过后,我才发现自己的选择是多么唐突,无理性,小小的房间怎能关住它天性的顽皮!然而丢弃它,却又不忍,它还没有照顾自己的能力。对于酷爱动物的我,猫咪的归宿成了我莫大的烦恼,幸好有一天一位热心的同学带回一个好消息:“生物园里有一位退休老教师,特别喜欢小动物,他在生物园里养了好多动物呢,他不但会给动物治病,还亲自给它们做食物,经常给猫咪做鱼┉┉”听了这些我欣喜万分。
于是,在一个蝉声吵闹不休的中午,我和帮我联系的同学护送我的猫咪步入了生物园——一个绿色满园的王国,不,那对于我却是一个绿色的精神家园。我们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庄稼地里的他——手里正拿着一把小锄头,一件长长的蓝色工作服,穿在身上,上面还沾着泥巴,这不是农田里耕种的乡下老翁吗?但是走近才看清在他那布满岁月痕迹的脸上,一双明亮的眸子告诉我们∶这是一个有知识、有见识的老者。可能是因为一辈子都在不停劳作的缘故,岁月留给了他一身的健康。
见到我们,他很高兴,见到可爱的猫咪,它更高兴,笑得连皱纹都舒展了,还露出了仅剩的两颗残牙。他连忙为它安排住所━━一个大笼子,他说先让它熟悉熟悉环境再放出来,这样它就不会走掉了。看他为猫咪忙这忙那,并津津有味的与它对话,我为猫咪有了一个幸福的新家感到由衷的欣慰,也为它有了一个爱它的主人更加从心里舒畅。自那以后,我便成了生物园里的常客。久而久之,我对这片园子有了一份特殊的不可名状的情感,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猫咪在园里生活,更重要的是那里竟成了我精神的归宿。在困惑、烦恼、焦躁的时候,我步入生物园,在一片绿色的田野里看到九十多岁的老翁在默默劳作,菜地里,树阴下,花丛中┉┉人在劳动中,在奉献中,生命会是何等的有价值和意义!烦恼在这里将不复存在,这里的天空是蔚蓝的,这里的空气是新鲜的。这里春去春又回,这里雁来雁又往,不变的是一种怡然自得的氛围,一个自然本色的精神乐园。在这里,你会忘记自己正生活在喧闹的都市,忘却现代交通带给你的躁音,会使你身心舒展,重返自然,享受那种悠然的情调,尤其是他那劳动的身影带给你的是坚贞、是不懈,是一种向上的永无止境的追求的力量。
不久,我们就成了朋友,他告诉我在一九五一年的时候,他为师大从百姓手里买下了这块地,当时这里是墓区,还种着庄稼。他们做了好多百姓的工作,包括与他们协商把墓迁移,如何为他们安置工作,还讲到迁移的时候挖出了很多古物等等。到一九五四年,在这里首先建立了物理系,以后先后又建立了生物系等各个系所,师大新校从此诞生。从那时起他就工作在生物系,做生物实验,搞科研,建立规模很大的兴盛的生物园,他说当时生物园里动植物蘩多,一派兴隆,说起这些,他的双眼放出了年轻的光彩,眨动着激情与幸福,正如一棵历尽苍桑的老树,一阵清风吹响它的枝叶,仿佛让他讲述昨天的故事。记忆在这时长上了翅膀……
他与动植物结缘,从那时就开始了,他给学生写实验报告,带领他们做生物实验,勤勤恳恳工作了好多年,直到退休,他还是离不开生物园,他对那块土地,那里的一草一木都产生了不可割舍的浓厚情感。半个世纪了,他每天都在那片土地上从清晨到傍晚,从彩虹升起到余霞满天,奔走于家与生物园之间……那片园地因此成了他生命的全部。
与他交往越深便会觉得他越可爱,他是个善良、纯朴,极富爱心的老人。他不善于言谈,他的话都是讲给那片土地的,都是讲给他的植物和小动物的。
他爱动物,他亲手养过许多动物,我所知道的是近几年他养的鸡、鸭、兔子、老鼠、猫……有些是为学校生物系做实验用的,比如兔子、老鼠等,有些是他收养的,如猫、鸡、鸭等。其实各种动物他都养,什么没人要的猫、鸡、鸭了。只要他见到被丢弃的,或是有人不想养送来的,他通通接受,然后细心养育。他不惜花费自己退休金中很大一部分钱买猫粮、喂老鼠的馒头,喂鸡的饲料……有时还亲自下厨为它们做“美食”。这些小动物在他的照顾下生活得其乐融融。有时候白天走进生物园,在花棚上、干草上,你会看到各种颜色的猫咪懒洋洋地躺在那里睡大觉,三个一群,两个一伙,大小不同,甚至有短尾巴的、断腿的、有老的、也有小的,简直就是一个猫的大家庭,猫的小世界。这里猫粮和水会及时发放,绝无断粮缺水的时候,即使有时他生病也一定会派人放好它们的食物,这些小生灵们也是生物园的小主人,它们在这里生活得有滋有味。它们和养育它们的主人之间产生了深深的感情,只要他叫一声“咪咪”,然后伸出手,它们就会亲昵地跑过来,伴他左右,撒娇、嬉戏。他会经常拿木梳梳理它们的毛发,有时还给它们洗澡,如果哪只生病了,他会及时买药给它服用,并对它加倍关心,象对自己生病的孩子一样,所以这里的猫咪和园中其它的动物一样都生活得快快乐乐的。
他爱植物,他的花、草、庄稼、果树都在他精心的培育下生长,一盆盆花草上都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标签,象一个个小战士,举着小旗生长在园子里。有一种月季花,他已经研制十年有余了,这种花会随着季节的不同,开出不同的颜色,他每日观察它们细微的反映,仔细地写下实验报告,他说如果这个实验成功了,又可以为国家增添一个新品种的植物,他常常说虽然自己退休了,也仍要时刻想着为国家作贡献,培育出良种的植物来┅┅朴实的话语,坚定的信念,出自一位九十一岁老人的口中,让人感到的是那殷殷实实的、真真切切的一片爱国情。
生物系的同学可能都知道,做植物的实验很辛苦,一种实验说不定要几年,甚至几十年,而且季节性很强,有时到了春天,他就开始忙了,一整天都泡在生物园里,顾不得回家吃饭。冬天,又要为他的花安置温暖的家,所以一年四季,在生物园中的劳动是他每天必做的课业,而且是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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