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意象与“在场”情结

别样意象与“在场”情结

冕绂杂文2025-10-04 00:50:00
打开散文集《水性人生》,海男的一幅幅意象鲜明的照片纷至沓来。以前读过海男的新诗,感觉她的诗歌颇受国外意象派诗人的浸染。海男善于运作稍纵即逝的意象,并将其发挥到极致。可以说,海男的文章里面,没有中国古典
打开散文集《水性人生》,海男的一幅幅意象鲜明的照片纷至沓来。以前读过海男的新诗,感觉她的诗歌颇受国外意象派诗人的浸染。海男善于运作稍纵即逝的意象,并将其发挥到极致。可以说,海男的文章里面,没有中国古典文学的风骨与影子。作为先锋作家,反传统是其必须遵守的信条。海男的文字,往往通过大胆而高级的笔调、高度质感的语言,将她所思所想爆发出强烈的“在场”性,并十分自恋地沉醉于自己编织的意象里面,让读者陷入她淋漓尽致的情网中无法自拔。这是海男的高明高超之处。
关于散文的特点,大致可分为以下几种:有的以真情打动人,有的营造一种氛围,有的以抒情取胜,有的以诗性哲思发人深思,有的以诗情画意感染读者……而海男的散文,以鲜明的意象取胜,凭着颇具质感和近似“淫亵”的语言扣动读者的心弦。我想,不论持那一种观点的人,大家都一致认同那些情真意切发自肺腑的文字;只要是准确简洁而又恰如其分地表达出了作者的所思所想,我想,这就是优秀的散文文字。
在《水性人生》这部散文集中,既有对童年时光的怀念,亦有对昔日女友的追忆与痛惜,既有对外国文艺大师的歌颂,亦有过往的扑朔迷离的恋情的缅怀。海男对自行车、手扶拖拉机、糖果的依恋的描写,和其他作家基本上是相同或相似的。在众多题材中,海男写作的聚焦点集中于对身体的隐秘与两性朦胧甚或暧昧的情怀的刻画上面。在看惯了千人一面循规蹈矩的语言风格之后,我对海男的新颖新锐的文风产生了莫名而振奋的兴致。海男对语言的创新追求,让人不由不肃然起敬,还有她大胆泼辣的笔触正是我欣赏的地方。
高度质感或者感性的语言,以及比喻暗示等手法的运用,为海男的文字增添了无法阻遏的魔力。譬如:“仿佛是我自己把充满血液的肉身投入到水瓮之中去,那种奇特的感受就像弦弓在轻抚着我的肌肤,就像燕子折翅是落下的羽毛滑入我的心灵深处……”(见文集第四辑中的《到北京写作》),对女人只有冒险的妄想、却没有私奔的勇气的上海裁缝——“他的目光,暖暖而羞涩的目光依然如故,依然与每个少女、女人的目光碰撞着,但是仅仅是短暂的碰撞而已。这样的男人,从内心升起一种温柔的冒险……”(见文集第三辑中的《上海裁缝夫妇》),“他是我在县城的挚友,他从未向我表达出爱慕……尽管如此,他仍然一次又一次扣我的门,作为挚友陪我度过黄昏,很多像他那样年龄的男人都已经恋爱或结婚,然而,他仿佛并不着急,以至于别人以为我是他的未婚妻。”(见文集第三辑中的《在墓地上》)。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永胜这个地方为海男的写作提供了丰腴的写作底蕴与源泉。在《水性人生》这部散文集中,海男念念不忘的地方是永胜小县城、永胜小镇,海男在那里生活多年,曾经在永胜县文化馆工作过,对那里的男人与女人有深刻的了解,甚至与他们融为一体,尤其是对她们(他们)的情感纠结有独到的感触与体悟,海男见证了他们爱情与婚姻上的情感震动与波折,所以一路写下来驾轻就熟,信手拈来,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别具一番风韵。
对写作的痴迷,让海男有意无意地拒绝爱情和婚姻的青睐。无论是《求婚的小镇男人》中害羞而浪漫的男人,抑或是具有巫师魔力的多才多艺的男性挚友,无论是火车上与陌生男人的奇遇,抑或是《青苔小巷中的情书》中的那位害着单相思的羞涩而忧伤的男孩,虽然能够给人一种冲动而冒险的体验,却都难以打动海男的少女情怀。海男为了成就自己的文学梦想,将自己置身于孤独的方城,因为她深知女人的孤独创造优秀,海男是对文学怀有“野心”的女人,她时时刻刻为成为出类拔萃的先锋作家而精心准备着,乃至一次次与唾手可得的爱情失之交臂。对爱情与婚姻的排斥,海男曾直言不讳地表白:“我拒绝走进一座婚姻的樊笼之中去,然而,我知道我无法拒绝写作。我要写作,这在当初简直不可想象,这在别人听来不是痴心妄想就是神话。”
虽然海男时刻克制自己的情感,对于爱情,她却葆有健康积极的爱情观,绝不允许人怠慢神圣而庄严的爱情。面对昔日女友颓废的爱情观,海男给予了深沉的痛惜与毫不留情的鞭挞。譬如在《献给少女红》中,少女红为了不给男朋友增添麻烦忍痛去做人流,海男逼着少女红说出了男朋友是谁,但是红最终的新郎却不是昔日的男友。《艳俗的婚礼曲》中的丁丽丽为了“改变命运和实现理想”,居然嫁给一个不爱的男人,“她可以放弃身体的欢快节奏;她可以隐藏住自己明媚的幻想;她可以背叛身体的准则……所以,她无所谓生活的变化,她既可以利用身体也可以为自己的身体寻找幸福。”
“发乎情,至于理”是海男散文的结构特点。海男的散文先是以女巫般的煞有介事的情结刻画,让读者沉迷其中,最后往往以一段诗性哲思煞尾。
单就艺术的创新方面,海男不仅为散文写作提供了一种崭新的模式,而且还有出彩的展示,表现了一个先锋作家敏锐而的艺术触觉。但是,让我觉着惊讶与遗憾的是,在《水性人生》这部散文集中,海男频频提到纳博科夫、伍尔芙、尼采、弥尔顿、拜伦等外国作家诗人哲学家,几乎没有只字片语涉及中国艺术家哲学家,这不能不让人感到遗憾。西方文化中的确有许多精髓精华之处,但是号称“泱泱三大文明古国之一”的炎黄文化难道就没有一点打动先锋作家海男的地方?!在这里,我本无意贬损外国文学,但是,在我的心目中,外国文学对文学形式、外在结构和意象的追逐,几乎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语言节奏的拖沓与刻意的技巧搬弄是外国文学普遍的致命伤。倘若前卫作家海男的作品再适当融入东方文化的含蓄内敛等精粹,我想她的作品将会爆发更加璀璨夺目的艺术魅力。

2008年小暑时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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