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堂口》:上海滩题材已榨不出油水
《天堂口》这样的影片,大体相当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娱乐片大潮时期拍摄的大量烂片水准,它里面的观念简直是一种俗套的大拼盘。如果说这部电影给人最直观的印象,就是它与张艺谋导演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有着非常相
《天堂口》这样的影片,大体相当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娱乐片大潮时期拍摄的大量烂片水准,它里面的观念简直是一种俗套的大拼盘。如果说这部电影给人最直观的印象,就是它与张艺谋导演的《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比如,这里面都有着如出一辙的弱肉强食的男人生存准则,有着女人的为爱而伤的悲剧性命运,以及中性角度下对这种生存方式的评判。如果一部电影不断地重复着同样的故事,同样的理念,那么,只能称《天堂口》是一种克隆,而没有独到的发现。如果旧时代的上海,在电影中只能成为这种理念的代名词的话,那么很可能上海所具备的多样性的内质质地,被这种雷同化的理念同化了。实际上,旧时代的上海滩,在艺术作品中都成为了纸醉金迷、弱肉强食的同义语。一旦所有的影片碰到上海题材,都在这样的两种理念中扎堆地寻找表现主题,那么,上海滩题材的鹦鹉学舌,必定会使上海历史题材千人一面,大同小异。而事实上恰恰是这样,上海滩题材曾经在上世纪引起过第五代导演的兴趣,甚至第六代导演中也不凡表现旧上海的电影,但所有的这些电影都陷入到这种如出一辙的模式洼地,而最终遭受灭顶之灾,致使一度时期上海滩题材成为无人问津的鸡肋。《天堂口》在多少年后,居然有如此兴趣盎然的姿态,重拾上海滩题材的所有俗套的元素,只能说是商业企望,使这部电影饥不择食地妄图在上海滩题材的老掉牙的元素里再搏一回。而这部电影入选威尼斯电影节的闭幕影片,可能正在于这部电影的集俗套之大成,集中地代表了香港电影的善于移植的性质,从而使这部电影中的简单理念,可以被一个外来电影节轻易地接受,有时候,简单反而造成了接受的简易。影片是以三个兄弟闯荡上海展开故事情节的。影片对上海滩的复杂外在环境,基本未曾涉及,这使得电影里三兄弟所加盟的洪哥一帮,只是一个没有对手的独门力量,这也使得电影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内在的权力争夺上。三兄弟中大哥大刚的真正对手,不是外在的势力,而是龙头大哥洪哥。大刚最终干掉了洪哥,爬上了洪哥的位置,在电影中,是以一种极其简单化的突变来完成的。由于电影没有设计出针锋相对的龙虎争霸对手,只是隐约地用几个语蔫不详的片段,交待大刚是如何执行洪哥的指令,杀死竞争对手,而洪哥寡刻无情,依然对大刚不满意,才导致了大刚反戈一击。在影片中洪哥作为一个太脸谱化的人物,其实处于一种天怒人怨的位置,影片中他的弟弟马克早就想干掉他了。在这样的一面倒的人物设置来看,大刚干掉洪哥,本来可以使他站到与兄弟们一致的立场上,但是影片却莫名其妙地继续强化着他们之间的对立,这从逻辑推理上,是一种严重的硬伤。在影片中,洪哥让大刚去执行除掉马克与露露的任务,由于阿峰的拦阻,大刚没有完成任务,身负重伤,这时的已经众叛亲离的洪哥本该对大刚奖赏有加,但是,洪哥对回来的大刚却依然不加体恤,导致了大刚干掉了洪哥。这时候,大刚本该有一个非常好的与阿峰等兄弟们和解的机会,因为真正造成他们兄弟阋于墙的原因是洪哥的存在,现在洪哥被大刚自己除掉了,隔阂他们兄弟情深的一个外在因素不见了,那么,他们之间不该再有什么对立关系,但电影依然让大刚与阿峰他们为敌,并在影片的下半段的时候,干掉了已经离开上海滩的露露,这实在没有什么必要,缺乏基本的合理性。因为从影片的叙述来看,露露只是与阿峰之间有一段暧昧的感情,大刚根本不会过问露露何去何从的,他在当上了龙头老大之后,本该对所有背叛洪哥的人,都应该手下留情的,但是,他偏偏派人去杀了露露,从而导致再次与马克及阿峰站到了对立面的立场上,最后马克与阿峰杀回上海,除了大刚,这样的人物动机看不出有任何的合理性。
影片的另一处遭人诟病的地方就是阿峰与洪哥的女人露露之间的接触过程,这也是通常黑帮片里最惯见的矛盾冲突,一个小喽罗往往怀着一种别有用心的动机,总想去碰碰老大的禁脔,好像这就是挑战权威的最好的方式之一似的,而这种动机又往往是招致使杀身之祸的主要原因。影片的最主要的情感故事,就发生在阿峰与露露从开始的陌生到之后的亲近这一线索之中。实际上,我们看到,在阿峰的故乡他还有一个心仪的女孩素珍,但到上海之后,阿峰很快把素珍抛在了脑后,整天都思量的是如何与老板的女人接近,甚至不惜代价,把露露带到摄影片场,满足她对电影明星的梦境。这种讨好女人的方式,对于露露这样的一个隶属于洪哥的女人来说,究竟有多大的效力,很值得怀疑。难道一个在龙头老大帮助之下实现不了的梦想,可以借助一个人力车夫来实现吗?阿峰如此这般的对露露的讨好,总算收到了一定的成效,终于在半推半搡之间如愿得到了露露的半个吻。但是,在阿峰发动情感攻势的时候,另一个男人就是马克却捷足先登了,抢先与露露有了床上之欢,影片在这里显然头绪纷杂,情感主线十分混乱。当阿峰满怀期望地送早餐来到露露的床边的时候,其实,露露早已与马克同眠共宿了。这时候,阿峰本来应该与马克成为情敌的关系,但电影在这里再次虚晃一枪,下面对阿峰追求露露的动机隐退了,反而是阿峰帮助马克与露露逃到家乡,在这里,阿峰再次与素珍回到了恋人关系。因此,整个电影的情节线索是非常荒唐可笑的,阿峰在上海滩追求的交际花,不但没有成功,反而最终是帮助交际花投入别的男人怀抱,并且把他们两个人带到自己的家乡,上海滩的一场梦境,似乎只是阿峰的逢场作戏。这种对情感的错位与悖离的倾向,属于一种情节设计上的硬伤,也是电影难以合理沿续故事的破绽,人物在这样的故事情节中,是破位的,缺乏核心性格的。
《天堂口》沿袭着所有陈旧的上海滩题材的俗套元素及情节,甚至在情节的构造中更加不合情理,矛盾百出,它的整个感觉,就是缺乏对上海滩旧有风貌的研究与独特发现,好像就是看多了上海滩类题材影片,然后坐在家里闭门造车,打造出这样一种缺乏底蕴的俗套影片。它更像是商业流水线上的复制品,连复制时的基本逻辑合理都没有达到,开创了港片劣质片的新纪元。这样的影片跑到威尼斯电影节上去获得闭幕式的资格,不知是港片的荣耀,还是电影节的有眼无珠,借此,也多少可以打破我们对国际电影节的神化倾向。
0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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