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花开了

木棉花开了

禀性难移小说2026-01-28 00:03:41
木棉花灿烂的开了一片。没有忧虑的在微风中摇曳。风吹乱了我的发丝。我很小的时候,妈妈总会牵着我的手到这片木棉花间。大片大片的木棉花那么绚丽。我和妈妈坐在木棉花间。妈妈就告诉我许多她的故事。她说,这些木棉
木棉花灿烂的开了一片。没有忧虑的在微风中摇曳。风吹乱了我的发丝。
我很小的时候,妈妈总会牵着我的手到这片木棉花间。大片大片的木棉花那么绚丽。我和妈妈坐在木棉花间。妈妈就告诉我许多她的故事。她说,这些木棉花是她自己亲手种的,等到木棉花开到第30次,爸爸就会回来和我们团圆。我似懂非懂的看着妈妈脸上悲伤但又带着笑容的脸,点头。在脑海里偷偷勾勒出爸爸的样子,我的爸爸,应该很英俊吧。因为在我眼里,妈妈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早上,妈妈照常在厨房里做饭。我起床后洗漱,但当我看到镜子里自己长了那么多瘤一样的东西的脸,我发出了尖叫。我拼命地叫着妈妈,一种惶恐的绝望淹没了我小小的心。
妈妈手里拿着碗跑过来,当她看到我的脸时,手里的碗“呯”的一声掉在地上。破碎的瓷片到处蹦着。那一瞬间我似乎听到妈妈心碎的声音。接下来,我看到妈妈低下头,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良久,她才开口,她说,没事,孩子,没事,你会没事的。声音里仿佛带着颤抖。
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妈妈。我印象中的妈妈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坚强的,镇定的。那一次放学妈妈接我回家,看到家里的玻璃全都碎了,旁边有几个小孩子幸灾乐祸的拍着手笑着跑开。我以为妈妈会狠狠地咒骂那些小孩子,但妈妈很平静地领着我进家,然后找来旧报纸糊上那些窗户。
我们为什么不买新的玻璃来安上?我问妈妈
妈妈看着我,很平淡地说,孩子,我们没有钱。
可是,妈妈,我怕黑。我看着糊上的报纸,怔怔地说。
不管遇到了什么事,我们都必须用我们的方式去解决,并去适应它。妈妈说完起身回厨房,剩下我,呆呆的坐着。
我一直以为,只要妈妈在,即使天塌了也没事。可是,今天我却看到了这么无助的妈妈。我以为我会拼命地尖叫着问妈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事实上我并没有,我竟然出奇的平静。然后,我走过去,抱住妈妈,拍着妈妈的背说,妈,我知道,我会没事的。我也很惊讶于我的语气。那年我8岁,我想,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我长大了。
从那天以后,我的身体渐渐变得多病起来。每天都吃不下东西,头发也开始大把大把的脱落。脸上似瘤一样的东西越来越多。
妈妈不再让我去学校,她总会抚摸着我的头发,看着我发呆。
我会假装很开心的样子说,妈,等我的头发长长了,我扎辫子给你看好不好?
好。妈妈笑着答应,眼里却噙满了眼泪。
她开始让我喝很多很多的药。我呆在家里,每天都看到妈妈背着一个筐子,很早的出去,临近中午时回来,筐子里放满各种各样的草药。妈妈就把那些药熬了给我喝。我知道这些草药寄托着妈妈全部的希望,所以总是很乖地把它们喝下去,虽然它们苦得要命。
喝完以后,我告诉妈妈,我说,妈,我比以前好多了。然后佯装微笑。胃里却忍不住地翻江倒海。妈妈红了眼眶,说,孩子,想吐就吐吧。我摇摇头,想告诉妈妈,我没事。可一开口,就吐的昏天暗地,止都止不住。
每次喝完药以后,我都会给妈妈说我好多了,但是,病魔似乎不再给我继续欺骗妈妈的机会,我的病情日渐严重。后来,竟不能下床走路。妈妈也不再出去背一筐子草药回来给我喝,只是呆呆的看着我出神。
我望着妈妈,轻声问她,我说,妈,我没事的,木棉花开了多少次了?我想爸爸。
妈妈攥着我的手,说,快了,明年就开够30次了。我笑了笑,想说什么,却抑制不住的昏睡过去,梦里有绚丽的木棉花,在灿烂的太阳底下,我们一家三口围在一起,唱着幸福的歌。爸爸的样子,很不真实,很模糊。醒来以后,我看到明亮的墙,干净的窗子和洁白的床单。妈妈坐在我的身边。
猛一下子在阳光下晒着,我有些不适应,于是眯着眼,问妈妈,这是哪儿?
妈妈用手护住我的眼睛,她说,孩子,这里是医院,你在也不用受病痛的折磨了。
我看着妈妈,她的脸色很憔悴,眼睛红肿,头发散乱。但是即使是这样,我还是认为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女人。
我说,妈,你真好看。我梦到爸爸了,我们一家三口在木棉花间玩呢!
妈妈护着我眼睛的手轻轻地动了一下。然后,她说,明年,明年你的梦就可以实现了。
说完,妈妈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
我轻轻的点头,嗯。
第二天,我醒来时不见妈妈,我没有哭,也没有闹,似乎在默默地等着什么,也许是在等待宿命吧,生活早已把我的心打磨成一颗坚硬的石头。
下午,我被推进手术室,打了一针。之后,我的意识逐渐模糊,我好像听到妈妈在叫我,眼前又开出大片大片绚丽的木棉花,金色的阳光。妈妈,这里是天堂么?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醒了。睁开眼睛,身旁依旧没有妈妈。我望着窗户发愣。妈妈,你怎么不来了?
“吱”一声,门开了,一个护士眼里充满可怜的看着我,递给我一封信,我别过脸去,打开那封信。上面是妈妈娟秀的字迹:
孩子:
原谅妈妈不能再陪你了,原谅妈妈一直在欺骗你。其实你的爸爸很早就去世了。他的病症和你一样,脸上起了很多瘤,看好他的病要有合适的心脏。可是,我们找不到合适的心脏。所以,你的爸爸只能永远的离开我们。
我把他葬在了木棉花间。现在,我要去找你的爸爸了,我们会在天国守护你的。孩子,你要守着妈妈的心脏好好活下去。听到了吗?你要坚强的,好好的活着。
永远爱你的妈妈
我的泪决堤似的涌下来。拿着这封信,无助快要把我活活扼死。妈妈,你不要我了,我自己在这里,会很孤单的……
然后,我把手放在左边的胸口,妈,我也爱你。
黑色的一年,将我的生活翻了个遍。
我站在木棉花间,望着这些绚丽的花。
妈,木棉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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