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祭

离祭

干凈土小说2025-06-24 11:34:22
——阳光落在两人墓前的百合花上,一同祭祀、纪念,已经离去的人。最后献上一束百合,祝你们百年好合。1这个地方置于这个城市的死角位置。是黄金地段最容易被忽视而过的位置,或是被刻意忽视遗忘的地方。高墙四起铁
——阳光落在两人墓前的百合花上,一同祭祀、纪念,已经离去的人。最后献上一束百合,祝你们百年好合。

1
这个地方置于这个城市的死角位置。是黄金地段最容易被忽视而过的位置,或是被刻意忽视遗忘的地方。高墙四起铁丝网重重包围。不近人情。守卫森严。阴暗,潮湿的气息让人觉得,这个地方正在发霉。还有里面无望的人。靠近这里会沾上霉气。甚至连高墙投下的阴影都最好不要靠近。
监狱。
囚服套在我的身上,很明显是大了好几号不合身的。宽大的衣摆随着我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带动,划过空气,使我一个小动作被放大无限。在这个安静过分尤其敏感的地方,稍微大一点的动作都会被监视提防。实在讨厌被监视。我于是静静地蜷在墙角,不动,只是继续保持生存必要的呼吸与心跳。生怕惊动别人注意我。
进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待在这里对时间失去了概念。没有weekday和weekend的分别。这里其实是很平静的。人们只是希望在这里学会放下过去出去以后重新开始。很少有打人的现象出现。至少在我身上没有发生。只要不引人注意就好了。而我从来是最讨厌被注意的感觉的。渐渐就对这里的生活习惯了。这里的饭菜,这里的劳作,我在这里的身份。女囚,编号7678。所谓随遇而安就是我生存的方式。
潋又来看我。不记得是第几次。
我笑,“你老到这里来不怕沾上霉气。”
“遇上你,有你这样的朋友我还要自告奋勇当你姐姐说要保护你,这就已经是我这辈子倒的最大的霉了。你知道你有让我多担心吗?”潋抚着胸口,一副后怕的样子。
我垂下眼帘,不敢和她对视。她的眼神透过玻璃折射出我所陌生而看不清的颜色。
她轻轻叹气的声音伴着电流的声音传到我耳中。
“潋你老了,这么爱叹气。看你眼角的鱼尾纹。”我企图转移话题。
不过是徒劳。
“怎么不让他们见你。”还是这样问我。是第几次。
我沉默。我犯下的伤人罪,不道歉不赔偿不求上诉,认罪入狱1年。逃避他们所有人。为的只是让过去的伤痛有充分的时间沉淀。
不想解释。解释等于掩饰。
我挂上听筒,转身就走。潋再说什么,我都听不见。这是逃避最好的方式,不想见不想听就转身走开。
向阳的窗子透入一缕阳光,空气微粒在光束里风舞。把牢房分割为两个空间。

2
冬天。四岁年幼的我。在雪地上奔跑,风夹着雪吹着。好冷,流出来的泪都没有温度。呼喊的声音被吹散不留痕迹。妈,妈。得不到回应。
我不知道,这段记忆原来是这样刻骨。四岁的记忆里,父母的样子都模糊,甚至记不住自己的名字。
后来我被收容所收留了。
非法收容所。只提供个容身之处,有瓦遮头就是。要生存下去,这里的人只可以不择手段,偷,抢,乞讨。
熬不下去的就离开,生者只有亲眼看着身边的人的离开却无能为力。
“我要走。”彗的声音压得很低。
“去哪里。”我跟着压低我的声音,压抑声音里的情绪。彗是我在这里认识的第一个人,她比我要年长一岁。却比我要懂很多,怎样的生存下去。她在自己饿着肚子的时候还把食物分给我一半。在我被欺负时挡在我的面前。
“我找到我舅舅了。他会把我接回去。”听不出她声音里的感情,更看不见她脸上的的表情。不知道她现在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什么时候走。”
“明天。”她靠过来,搂着我。叮嘱着我,要小心,要注意,要照顾好自己。想想这些话又是多余,我怎么会不知道在这里要怎样下去。她拥紧我,唤我,“妹,妹,妹。”我在她的怀中挣出两只手,展开她的手心,用食指写着,会一直在。会,一,直,在。是菟握着我的手指教我一笔一划写下的。他也是收容所里的人。
第二天就有人把彗带走了。而我就忽然有了名字,彗。像是彗留下来给我的遗产。其实彗和他们的离开又有什么不一样。距离和分别时间的割据,再见我们只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有没有名字在这里并不重要,在我拥有这个名字之前,我的存在只是个编号,7678。
“彗去哪里了。她会回来吗?”彗离开的那个下午,我就开始拼了命地想她。于是我不断问身边的菟。“彗去哪里了。她会回来吗?”
“彗当初是因为她父母的离世而又不想寄人篱下才会自己跑出来的。她舅舅现在把她又带回家去可能是因为愧疚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谁知道。”菟咬下一口面包,草草嚼几口咽下。朝天空翻出一个白眼,口齿不清道,“芮你知道吗?收容所还向她舅舅要了一笔手续费,这不是等于变相贩卖人口吗?”
我有点担心,不知道彗以后的生活好不好过。
我回过头对菟说,“我叫彗,不是芮。”
少年的侧脸对着我,另外一侧脸沉在阳光里。他算不上好看的男生。菟还是含糊着叫我,“芮,芮,芮。”接着塞给我一片面包,“吃,你好瘦。”
“你怎么有钱买面包。”我低头看手上的面包,没有吃。
“偷的。”接过我担忧的眼神,他的手往我眼前大力挥过,带着轻微的风。“安啦安啦,我技术高超,不会这么容易被抓住的。你吃啊,你真的好瘦。”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捏捏我的手臂,“细的跟火柴棍似的。”还表情夸张地附上一句。
“要不要这么夸张。”我低下头去咬面包,他总是最关心我的胃。
渐渐识字以后,我发现门牌上的几个字是如此骇人。
流浪动物收留所。

我倚着墙,现在是黄昏,夏天的温度微微降了。我和菟在街角站着,阳的余晖映在我们脸上,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我们还是人么。”这一天接过菟递过来的面包,我咬了一口,再也咬不下第二口。
菟用力咽下口中咀嚼的面包,也没有再咬第二口,仰起脸来看我。
“我们还是人么。”这一句是用吼的。不知是对我,还是对菟,或者是其他人吼的。
“我们肯定、当然是人。收容所那些才不是人。”菟又吼回来,往面包狠狠咬上一口。
我倚着墙没有动。
他又仰起脸对我,“你干嘛不吃,吃啊。”
我就把面包塞进嘴里,缓缓咀嚼着。我是安于现状的人,如果每天只是这样,就一个面包和一个关心我的人。那,每天都这样过好了。
菟从地上站起,拍拍裤子上的灰尘,说着,“我要去开工了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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