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过兵的那老人
他是抗美援朝时期的老兵,而且在战争的时期负过伤。所以每次当我见到他的时候,首先有的是,敬畏。我没有打过仗,也没有当过兵,现在看来,或许是一件特别损失的事情。当我小的时候,我总是看见他骑车老式那种前面横
他是抗美援朝时期的老兵,而且在战争的时期负过伤。所以每次当我见到他的时候,首先有的是,敬畏。我没有打过仗,也没有当过兵,现在看来,或许是一件特别损失的事情。
当我小的时候,我总是看见他骑车老式那种前面横着杠大架子自行车来往,看上去,非常精神的一个老头。他年轻的时候,肯定是非常帅的一个人吧,我想,因为我当时的想法是,帅的人应该是瘦瘦的,高高的,健壮,这些他都有,
而在无聊的时候,他则会对他的小外甥说一些年轻时候的伟绩,譬如子弹打穿肌肉的时候,他们会用沾过酒的棉花直接从伤口中忍痛穿过,然后自己去包扎伤口。或着敌人飞机来袭的时候,身旁刚刚一起聊天的人一刹那就血肉横飞,“当时真是太惨了”他总是有着一副打不倒的坚强,即使在回忆如此悲壮的往事。即使眼睛里含有泪水。
他是郑智化歌曲的水手吧,因为我喜欢听郑智化的歌,很久不变。
有一次他手指着自己的女婿,恶狠狠的,不停的拍着桌子,吐沫飞溅,像一只被撩拨的野兽,发了狂,要把人撕成碎片。而在一旁,他的女儿浑身是伤的在那里哭哭啼啼。
后来他骑着自己的老式自行车走了,气呼呼的,不过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血性”这个词,听一旁的人们都说“打他一顿都不为过”“这个老头真是不得了!”可是我不明白。因为……我还小。他们说。
我没见过他老伴,我只是经常可以看到他,因为他的女婿老是和他的女儿吵架,所以他经常的会来解劝,当然,每次都还是骑车他那辆老式的自行车。
他只有一个女儿,所以经常会有人笑他,即使他很有脾气,但是总是会累的。
生活总是还可以的,因为他是个退伍的老兵,并且在战争中负过伤,又办有低保,家里的田地也不少,总的来说,算的上衣食无忧,“不过人总是会老的,况且他也只有一个女儿”别人总是这么说,并且微笑着。
所以我最终看到他出现到了他女婿家里,而这时他已经一无所有了,只能寄人篱下,住在了一个狭小的屋子中,除了他的一张床外,其余凌乱的放些杂物。并且从此以后,他总是和蔼的,没再发过脾气,眼睛带着的满是忧伤。
好像也不见了他的自行车,那辆老式的横粱自行车,到哪里呢?我不知道。
从此他开始走路,不过好像也没有走了太久,因为他不是很喜欢出去,只是一直呆在屋子里,什么事情都不干,只是呆着,一直就这样呆着,没过多久,他病了,吊瓶,药瓶,到处都是,具体怎么了,不知道,只知道他开始走路变得艰难了,披着外套,穿着秋裤,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并且眼神变得空洞,不像以往时候的明亮,精神,也丧失了那份和蔼,不过仍是忧伤,到处。
后来,也没有再见过他,倒是不时的去过几次,顺便看了他两眼,不过很少跟他说话。他总是很忧伤的,还有一种执着却无力的渴望,但是,这不是我所能给他的,我只能从他吃的大量的药中,知道,他已经病的很厉害了,确实很厉害了。
他依旧这样躺着或者是坐在他那张污秽的床上。仍是忧伤,仍是渴望。但是没人知道,或者说没有人愿意知道。
他的女婿开始对他骂骂咧咧了,因为他开始尿失禁,总是把被子尿湿而自己却毫不知觉,他成了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蜷缩在一个狭小的角落里,没有了一点脾气,这时候他到底要什么,我不知道,其他人好像也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死的,只是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我看到了他的遗像,微笑着,像一个满身幸福的老头。接着别人都说,他死了,死了。一个很平常晚上,等到有人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同样的这天晚上,因为一些原因,他被悄悄的埋在了地下,所剩的,只有风吹过的毫无痕迹,他到底有没有一副棺材?依旧,不知道。
但愿他走去的时候,仍是满身的幸福。而留下的,还有那么些怀念。
他的遗像仍是在最显眼的位置,微笑着,用以彰显对死者的尊重和怀念。让人知道,“孝”仍是不乏的。
这么些年的人总不是白做的,况且他们仍是一大家子。
太阳依旧是东边升起,西边落下,失去他,依旧是这个世界。
此刻,我仍是自由的,并依旧渴望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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