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秋后生

平秋后生

附籍散文2026-02-16 12:58:27
一站在面前的小伙子很帅,腼腆地笑着,不说话。问他,才说是锦屏的。再问,才又说是平秋的。再问,才又说出一个陌生的地名:皮所。那是生他养他的胞衣之地。说完依然腼腆地笑。从那笑容里飘出一层淡淡的红晕。第一餐

站在面前的小伙子很帅,腼腆地笑着,不说话。问他,才说是锦屏的。再问,才又说是平秋的。再问,才又说出一个陌生的地名:皮所。那是生他养他的胞衣之地。说完依然腼腆地笑。从那笑容里飘出一层淡淡的红晕。
第一餐饭是在我家吃的。第二天再喊,他只是答应,却不来。他去食堂买一份饭菜回来,路过我家门口。我把他的饭菜抢走,硬拉他在我家吃。他说总在我家吃不好意思。我说家常饭而已,又不是故意准备的,他这才答应。可是在我转身去拿碗筷的时候,他却悄悄地把他的饭拿走了。
不久,学校放假。收假的那天,他来到我家,说从家里带来一包腌鱼和一包酸菜,要送给我。我不好意思收,就说我家有空坛子,可以借给他保存。然而他说这是他特意从锦屏买来的著名的启蒙腌鱼和酸菜,是特意送给我的。还说其实他家也有腌鱼,怕味道不正,不好拿来。
我有点感动了。算起来我和他还是陌生人,还是隔代人,况且我又不是什么校长主任,可他竟然把我放在心上。这份锦屏特产捧在手上,心中油然生出一份暖暖的情意。
周六,我搭建鸡圈,喊他帮忙。他问几点钟开工,我想让他午休,就说两点。其实我是早就动工了的。快到两点了,他跑来了。他换了旧运动服和旧运动鞋。见我做完了很多活路,他很不好意思,怪我不喊他。劳动结束后,他的手脸和衣裳跟我的一样脏。这回又轮到我不好意思了。他说做活路哪有不脏的,还说在家里经常都是这样。我要他把脏衣服换下,让我的妻子一起洗了。怕他不肯,我强调说反正是用洗衣机洗,不累。然而他硬是不肯。
同事喊客,我邀他一起去,他不肯。我又动员,又逼迫,他才去。那天人很多,他被挤在靠墙的一面。吃完了一碗饭,又出不来,又不好叫人添,他就干等着。我看不过意,就叫人帮他。第二碗饭吃完了,他就说饱了。我知道,他是不想再麻烦人家。
饭后发拳,这是请客的习惯。我动员他参加,他说不会,我说正是不会,才要学,他才愿意。可是我怎么教,他都学不会,出三个指头却喊九,出四个指头却喊二。那几个手指排列错乱,而且别别扭扭地弯着。喊声也生生硬硬,一点都不流畅,更不要说协调了。
看他的样子,我们都好笑。



相处久了,自然就问到女朋友之类的问题。他又只是笑。问急了,才说有了。再追问,才肯讲一点点相关的故事。
女友是他师大的校友,低他一个年级,正读大四。也是锦屏人。他们恋爱两年了。从他的言谈和神态来看,我知道,他们的爱情很真很纯,他把她看成心肝和宝贝,她也把他装在心的最里层。
我问:“她很美吧?”
他抿起嘴又笑了,却拒接回答。我明显地在他的脸上又找到了一份羞涩。我想,按照常理,他那么帅,女朋友自然不会差。虽然我心里已有答案,可是硬是不肯放过他,他没法子,就说一般般。说一般般的时候,他很骄傲。
我说:“分别这么久了,想她吗?”
这回他不再扭捏,说:“想嘞!”
一句想嘞,说得那么老老实实,说得那么真诚和自然,而且语速出奇地快,语音也出奇地大。可以肯定,他是一个多情的痴情的人。在这个欲望横流的社会,多情又痴情的男人似乎很少了。然而我的身边就有一个。不知道这算我的幸运,还是算社会的幸运。不过,那个被他深深爱着的姑娘是幸运的,是毫无疑问的了。
我的推算是不错的。我看见他常常给她打电话,他拨过去,就挂了。一会那边就打过来了。电话一响,他就笑笑地钻进树林里去,半天都不出来。出来的时候,笑意却一直挂在脸上。接完电话,他的情绪就格外高涨,做什么事都爽爽快快的。
他们总是那么打电话,我感觉有点不对了。那是长途呢,那可要一笔昂贵的话费。再说,要打也该是他打过去才恰当。我把我的疑惑婉转地提出来。可是他满不在乎,说不贵,一分钟才一角多呢。我想,不是他的钱他自然觉得不贵了。要是他的钱,他会打那么久吗?
周六,他邀我去榕江。问他去做什么,他说光去玩。我说光是玩就不去了。可他还是去。回来的时候,他给我的孩子带了一包很名贵的奶糖。我问他那么急着去榕江一定有事吧,他吱吱唔唔一阵,才说是去打钱。原来他要女友在贵阳办了一种很便宜的电话套餐。每个月,他都打一些钱过去,当作电话费。他说他很穷,就那点工资,除了日常开销,还要寄点回家,不然还可以多打一些给她的。我说,那种套餐可以在这里办吗?他摇摇头,很遗憾的样子。
我错怪他了,但是我不把歉意表露出来。
一次,我们去黎平县城吃喜酒。都买衣裳。他却买了一个女式肩包。很名贵的那种,特别精美。他说,再过五天,就是女友的生日了。然后邀我一起去邮局。一路上问我五天能寄到贵阳吗?看他那焦急的样子,特别惹人疼爱。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想逗他,就故意说不能。怕他不信,就举例说以前我寄东西去贵阳,都是一个星期才到的。他又问,那寄快件呢。我说也一样。他又说那特快呢。我说就是把包裹挂在黎平到贵阳的航班上都要五天。他长叹一声,就不断的骂什么狗屁特快。他只想给她一个惊喜的,给不了了,特别失望。我看着觉得好笑,又觉得可怜,就赶紧说是哄他的。见我再没有骗人的意思,他笑了。那笑声里满是惊和喜。
去年十月,我去凯里看病。他要我帮他打钱给女友,可是他交给我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他说,这是女友的同学的。女友的银行卡丢了,怕她没钱用,就逼她借用同学的卡号。他一再叮嘱我要等名字和号码对上了才打钱。我理解他,打钱的时候自然格外小心。
今年正月十五,他买了一台电脑。有了电脑,他就不再孤独。他和女友常常在视频里幽会。他在视频里挤眉弄眼,做着各种怪模怪样,逗得屏幕里的女友笑得前仰后翻。有的时候,他疯狂地吻着那块冷冰冰的屏幕,把圆圆的嘴唇印在屏幕上。那位屏幕里的远在千里之外的姑娘一定能感受得到这别样的的激情吧。
很多回,我去他家玩,可是他只顾聊他的QQ,却正眼都不看我。这家伙,重色轻友。


说到父亲,他的声音沉重而缓慢。说到父亲,他的话就显得特别多。说到父亲,他就好像有负罪的感觉。
大四的时候,父亲过世了。他携着女友连夜从贵阳赶回皮所。他站在父亲的身边,不哭,不说话,也没有把背包放下。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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