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的梦

爹的梦

车牖散文2025-11-09 00:17:38
一爹的死,对于我们龙村的人来讲,不亚于一场六级地震和十二级台风。爹的死来的太突然,太蹊跷了,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和震惊。还我最初的反应就是,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像爹那样善良的人,他一生都没做过什么亏心

爹的死,对于我们龙村的人来讲,不亚于一场六级地震和十二级台风。
爹的死来的太突然,太蹊跷了,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和震惊。还我最初的反应就是,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像爹那样善良的人,他一生都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怎么会遭这毁灭性的厄运了。爹是那种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沾别人一点面子的人。爹在世的时候,我一直把他的这种“吃亏是福”的善良精神看成是懦弱的表现。有好多次我曾骂过爹,说爹是懦夫,是胆小鬼,是傻冒,是二百五。直到爹离去之后,我才改变了这一罪恶的念头和想法。就是这样一个人,厄运怎么会降临到他的头上了。如果说,真的有假如的话。假如厄运会光顾我家,那也不应该将所有的罪过让一个善良的有些懦弱的贫苦农夫来背吧!让爹这样一个年过半百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衰老的身躯来承受这一家人的罪过。如果苍天有眼,难道不觉得是一件非常残忍和过于粗心的事吗?
爹死后,在很长一段没有爹的日子里,我们一家人都沉浸在无限的悲伤的阴影里。以前爹在生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有真正地关心过他,在乎过他,哪怕是一些虚情假意的问候也好啊!可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我们一分一豪也没有给他。这些年,我们只知道向他永无休止的索取爱和疼。有时,我们而不知廉耻地冲爹怒吼和漫骂。现在,爹这座固若金汤的城楼终于被我们这些不孝如洪水猛兽的子孙推倒了、掏空了。爹透支了,可我们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以前爹在世的时候,我们谁都不知道,这个善良的有些懦弱的让人可怜的老头原来对我们如此重要和难得。别说三十万了,就是十亿,爹的性命我们也不卖。
现在,我真的很怀念那些有爹的日子了。只要一闲下来,我常常会想起爹为这个家忙前忙后的身影。比如在春天,我会想起爹跟在老黄牛屁股后面一边吆喝一边挥舞着长条子的样子。爹那样子就像一个抗日英雄的光辉印象一样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里。还在夏天,我想起的爹是一个力大无穷,威武雄壮,又口喝如命的饿汉印象。那是他响午刚从田里干活回来,他光着背,身上挂满了晶晶莹莹的水珠。这种参杂了盐和血水的珠子连同爹肩上挑着的那担湿漉漉的谷子像雨点一样砸在白的身后耀眼的地面上,发出滋滋地声响,瞬间就消失了踪影。这非常生活的一幕,曾一度让我感觉到惊险和刺激。那时候,我多么盼望自己早点长大成人啊!还爹走起路来那满身都在颤的肌肉也让我羡慕不已;同样让我喜欢的还有爹那粗壮如腿的大胳膊甩起来非常的好看又非常优美的样子。那样子就像大兵在接受毛主席他老人家检阅一样,庄严而肃穆,强大的不容任何人侵犯和逼近。这也是我后来选择当兵的理由之一。但我后来却没有练出像爹那样威武雄壮的肌肉。这一度让我信心崩溃,产生怀疑,是不是我的基因在裂变时出了问题了。但爹站在水缸边拿起瓢昂头沽沽地灌水的样子多少都让我觉得不够斯文。或许这也是我后来斯文地做了一个粗犷的文人的原因吧。
我想起的爹的样子还有很多。比如爹秋天坐在院子里那把古老的滕椅上悠闲地呷烟的样子,那可是秋收后愉悦的洋洋自得的神情啊!现在想起来,那日子真是幸福啊!像这样幸福的样子,可能还有爹坐在灶边一边烤火一边给我们讲故事的情境。这样的情境以后也不再有了。这可能是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也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了。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真希望回到从前,回到有爹在的日子去。
可是这不可能了,因为我清楚地知道爹不在了。虽然屋里还残留着爹的余味。
屋是爹建的,爹不在了,但我觉得爹并没有远去,爹永远地活在我的心里了。住在爹一手一砖垒起来的屋里,我感觉屋子里像空气一样弥漫了爹的气息。爹生前的音容笑貌,欢声笑语和从爹那丝线喉咙里吼出的像鸭子一样斯文的叫声,以及爹在屋里进进出出的影子时常会像放电影一样闪过我的脑海。还这一切都不是梦。在这个屋子里住着,爹离开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我都以为爹还活着。有爹在的屋子是安全的,有爹在的日子是幸福!现在,幸福在哪里呢?



爹的死,惊动了四方乡邻,八方好友。在爹出事的祁东县,乡邻亲朋在工地上与建筑方争执斡旋十多天,为善后事宜做了很大的努力和贡献。包括我娘在内的很多人都受了伤。在这件事上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感谢人家。只有永远欠着这份情,这份债了。爹的死很蹊跷,与资方谈判的过程也很有传奇色彩。这里面的故事容我另篇再述。现在接着讲爹死后发生在我们身心的一些故事。
因为我爹死的蹊跷,死的有料,所以,我爹的死也就够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爹死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在乡里只要一碰到熟人,他们一开腔就会说起我爹,讲爹的好,念爹的善。一遍又一遍的,不厌其烦。娘说,这是他们在笑话咱们了。我不赞成娘的说法。我说,人家不笑,难道和你一起悲伤,一起落泪吗?毕竟爹已经不在了,生者总还要生活吧。为此我还和娘红过脸,但吵过之后,我又觉得对不住娘。毕竟爹不在了,娘是最伤心的那个人。这一点我理解。
在他们讲完关于我爹的一些光彩的事后。这些人就像约定了一样,总会说一些宽慰我们的话。事实让他们的宽慰对娘不起任何作用,只会加剧我娘内心的疼痛。但我仍然很感激他们,感激他们念我爹的善,讲我爹的好。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冒着大雨来为我爹守夜,送爹上山的。据老一辈讲,就是村支书死了,也没有过这样壮观的队伍和场景。大丈夫死得其所,这多少都让我有点为有这样的爹而自豪和骄傲。但诗书上又说了,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这样一想,我又有点替我爹扼腕叹息了。爹一生虽然没什么丰功伟绩,但爹做人是成功的。这也是我对那个善良的有点懦弱的爹肃然起敬的原因之一。
在那些宽慰我娘的话中,我听的最多的一句是这样讲得——“他这世是一点也没做过,除非是前世的过啊!”这句话用我们邵阳话讲出来,任何人听了,都会凄恻动容,心生怜悯。尤其是从哪些老年妇人的口中讲出,更是让人难掩悲伤。她们边讲,边抹眼泪的样子,不管是真悲伤还是假怜悯,真得让我很感动。每次听到这里,我都会禁不住地跟着悲伤起来。尤其是我娘在旁边的时候,我会和娘一起伤心落泪。后来,时间长了,听得多了,我们一家人对这句话就有了免疫功能,但娘是个例外。谁碰到了我娘,一说起我爹,娘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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