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专题征文:祭思

清明专题征文:祭思

方外士散文2025-02-12 20:04:11
霪雨霏霏间,又到清明时,有点想婆婆了。扪心粗算,婆婆过世已近四年。去世前,婆婆一直是很精神的。八十多岁的人,提水下厨,生火做饭,还有那逢三间五的赶集,婆婆的身影与那些小她许多的晚辈没什么区别。所以,在
霪雨霏霏间,又到清明时,有点想婆婆了。
扪心粗算,婆婆过世已近四年。
去世前,婆婆一直是很精神的。八十多岁的人,提水下厨,生火做饭,还有那逢三间五的赶集,婆婆的身影与那些小她许多的晚辈没什么区别。所以,在我还没准备好伤悲的时候,婆婆就突然地卧床不起,紧接着又逝离而去。
关于婆婆,从小到大,听讲最多的是她年轻时勇斗土匪的英雄事迹。大概是说:几个游匪背着鸟铳到寨子里抢劫财物,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躲到山上去了,没人通知婆婆,土匪来时她还在地里干活,当时就和他们对骂开了,甚至还扬镐要打他们,而游匪们也确实就悻悻而退了。自打懂事起,我就一直怀疑这个故事的真实性。一个弱小村妇怎能斗过几个悍匪呢?向婆婆求证,她总是一笑泯之。
婆婆是相当能干的。爷爷是个迂腐的老教书先生,年老时虽然体会到了“桃李满天下”的极致涵义,但也将操持居家的重担压在了婆婆柔弱的双肩上,婆婆的背影就象被大雪压弯的青松,从未直过。婆婆生育了三男两女,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如今族人已近半百,儿孙们也多半有了体面的工作,逢年过节四代同堂甚是热闹,一大家也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旺族,这其中婆婆付出的心血是为最多。
婆婆不识字,自是解释不了什么叫爱情。但我以为,婆婆与爷爷一起走过的日子却是相濡以沫最为真情的演绎。印记里,下地干活,走亲访友,上镇赶集,出门旅游,总是爷爷走在前,婆婆跟在后,似是习惯,似是一道风景,溢露的情感是那么的自然!
爷爷育人无数,但却是个老封建,不会洗衣做饭,不帮忙干活。倒也不是懒惰,他只爱栽花弄草,不愿干农活罢了!婆婆也能习以为常,就是爱唠叨,于是就有了矛盾。有了矛盾,就要化解,记忆中婆婆和爷爷化解的方式似乎就是吵架。为不干活吵,为工作吵,为大事吵,为锁事吵,似乎什么都有可能成为斗嘴的“拌料”。奇怪的是,他们吵的也多,但消的也快,经常是前一分钟还在吵,一会儿又和好悦色了。
婆婆过世时,最不放心的还是爷爷。说他不会洗衣做饭,不会照料自己,交待儿孙们一定要把他照顾好。爷爷身体也是很硬朗的,婆婆过世后,爷爷一天去婆婆坟前几次,成日坐立不安,精神恍惚,渐显瘦削。后来小姑把爷爷接到县城去住了,但他时不时还偷着回去,追忆团圆。
婆婆对我一直庞爱有加。
小时候,我就最喜欢屁颠跟着她跑。进城看小叔大伯带着我;上山采山货,我肯定背着小背篓跟在后面;下地干活,我拿着小镐锄在地里跑来跑去。那时的我,很是调皮的,今天把谁家的花折了,明天跳进谁家的饮水池游泳了,后天又是把谁家的水果偷吃了,每每这些村民“破案”后上门问责,婆婆便是我的保护神。当然她不是纵溺我,而是换一种方式教育我,让我认识到自已的错误,至今,我都认为婆婆的方式让我受益匪浅,并已潜移默化至我对儿子的教育之中。
小学启蒙,我只有五岁,期末考试抱了两个“鸭蛋”回家,还不以为然,父亲气急地满屋追着我打,为了让我免受父亲的暴力,婆婆带我连续睡了五个晚上。小学毕业,我就到县城里的中学读书去了,再后来上了省警校,再后来我就干上了最忙的刑警。慢慢地,我长大了,成人了,成家了,婆婆呢,也渐渐老了,我回家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所以,每次回老家,婆婆总是特别高兴,总会为我烧几道我最爱吃的菜,而我也养成了习惯,回老家后第一顿饭都是在婆婆家吃,这个习惯一直延续到她病倒前的那个春节。
成家后,婆婆对我的疼爱就自然延伸到了我的妻儿。
恋爱时,妻子就说婆婆是家族里第一个接纳她的人,理由很简单,就是婆婆见她时露出的一脸慈祥。如我一样,妻子每次回老家也总爱一下车就呆在婆婆家,陪她说话,帮忙做事。返程时,婆婆总会比我父母还要心细的为妻子备好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野板栗、腌菜、腊肉和香肠。婆婆病倒后,妻子比我还急,经常拉我回老家看望婆婆,回去后就一直坐在病床边陪婆婆说话。每次回去时,妻子总会为婆婆捎点营养品,置点衣鞋,婆婆过世时,穿的就是妻子给她定做的一件婆婆一直舍不得穿的唐装凉服。直至现在,妻子还常说,她老想起婆婆那慈祥的笑容。
记得,第一次把儿子带回老家时,婆婆抱着他就说长得像我:皮肤黑,嘴爱笑,又好动。婆婆很会逗玩,乐得儿子象我小时候一样老跟着她跑。后来,儿子慢慢长大了,和婆婆的感情自然越来越深了。婆婆做饭,儿子就在那说是帮忙,实在捣乱,婆婆家养有猪狗鸡羊,儿子一天到晚就缠着她数狗数羊。
婆婆过世时,儿子还只三岁多。我们没有给他说,也没带他回去送行。到后来,连着几次回老家,儿子都没找到婆婆,就跟我们急了,弄得我和妻子非常无言,后来被逼干脆直言婆婆已经“死”了,儿子黝黑的眼珠转了两下,就无语了。我当时想,儿子尚小,也许还不知“死”的含义。那年春节,年三十去给婆婆上新坟,妻子对儿子说婆婆已经死了,在泥土里面睡觉,要儿子给婆婆磕头。儿子嚎啕大哭,硬说婆婆没死,叫她不要在土里睡觉,出来陪他玩,搞得现场好不凄然。
我的婆婆,一个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农村妇女,就这样活在我们心中。去世前,她是我们的温暖港湾。如今,她虽逝天堂,更是我们永远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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