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

欲言

厚秩小说2026-01-05 13:10:26
关于我爱你,是那年的事。2006LosAngela[2006年的时候,易守指着他的心脏对喜城说,这里像个城市,易攻,难守。]LosAngela的机场,还是和想象中、回忆里的一样。喜城没有来过这,但她有
关于我爱你,是那年的事。

2006LosAngela
[2006年的时候,易守指着他的心脏对喜城说,这里像个城市,易攻,难守。]
LosAngela的机场,还是和想象中、回忆里的一样。喜城没有来过这,但她有这个城市的回忆。这回忆来得突然而诡异。这些回忆如同她左手中她给自己买的花一样,即使她再刻意地忽视,她也依然甩不掉,那如同藤蔓一样自动缠上来的香气。
她的神经命令她丢掉左手上的花,好像丢掉这束花,就可以穿过时空,丢掉那年那日,曲颜追随易守离家时她给自己买的香水百合。
她看那些滚动的时刻表,四下张望。内心隐隐有期许,却也知道一切不过期许而已。
这是2006年的第一天。这天一早,箜打电话给她,箜告诉她,2006年的今天,会比以往的每一天,都多出一秒的时间。这一秒很特殊,箜说,喜城,很特殊。
喜城只当是箜精神脆弱时说的胡话,不甚在意,直到箜挂了手机。喜城看着自己手机中的通话时间走了一秒,又一秒,摁断电话,回身从旅行箱里拿出机票给工作人员检查,进了候机室。然后,就从北京来到这里。
喜城看着机场里的电子时钟,时和分之中的两个小点一秒一秒地跳着。她依然保持那个姿势,枯坐在机场的一隅,像一个进行了数十年的打坐。
喜城心里想,全世界的钟,好象都还没来得及,给这一天,2006年的第一天,加上这一秒。
她有些疲倦地靠在座位上,机场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偶尔有人从她面前行过,也是急匆匆地,她看着他们的裤腿,在她视线里宛如一次清屏,刷过去,又刷过来,是一场场单程的旅行。那些洗白了的牛仔裤,黑色的灯心绒裤,大红色的运动裤,浅灰色的棉布长裤,伴着或多或少露出的一点小腿,过来又回去了。
二十二点整(实际上是二十一点五十九分五十九秒)的时候,喜城站起来,顺手扔掉旁边座位上的空奶茶罐,走出机场,走进LosAngela。
直到这一时刻,她才有真实走进这个城市的感觉。那个机场适合只是来这里的一条路中的一道门坊,一点一点将她含咽。
而真实带给她希望与不安的,不是一个门坊,而是门坊背后,绵延开去的一片高楼森林。
而她,是急于融入于此的一只不属于这儿的鸟。

1996.北京。
[很久以前,易守是牵过曲颜的手的,那个时候,易守是那么年轻,而曲颜是那么无辜。]
“你来接我。”曲颜举着她那只爸爸留给她的手机,对电话,也是对电话那头的易守说,她的身后是安检设备,它正把曲颜的行李吐出来,好象经过充分咀嚼一样缓慢,即使曲颜不停地跺脚,也没有快一点点。
“你自己坐车过来吧。”易守说,往喉咙里浇了一杯白酒,努力撇过头去,一面身边同志的烟圈把他聪明而美丽的头颅锁在其中。
“易守哥哥。你来接我。”曲颜提起她的小行李箱,一边往前走一边说,斩钉截铁不留一点商量的余地。“只有看见你,我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易守咬咬牙,摁断了这痛电话。
曲颜空了。她盯着自己的手机,在结束通话之后不紧不慢一秒一秒跳着。曲颜心里很疼,曲颜提着包走出机场的时候把脚崴了,她蹲着,使劲儿看着自己弄伤的脚,又站起来,一步一步,缓慢而艰难地走着,有种被丢弃的感觉。
曲颜打了车,到易守告诉她他所在的饭店去。那是一家看上去就很金贵的饭店,小城姑娘曲颜走进去的时候,门口的迎宾小姐疑惑地以为她是借厕所的打工小妹,听见曲颜说“我来找人”,才把拦着的手放下来。
曲颜上了二楼找到易守的房间,长时间的旅途让她疲惫而狼狈。
易守和他的同事们都有点晕乎了,他们转过头看出现在门口的曲颜的时候,脸上带着的是一种被人击打却又心甘情愿的表情。
“易……”曲颜张开口要叫他的名字,却叫到一半停了下来。那些突然社来的视线上这样的直接而略带猥琐。
易守走过来,拉起曲颜的手就走,曲颜很无辜地被他近乎拖着地向前,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到一楼的转弯角,曲颜尚未反映过来就被易守强拉着拐弯,手肘撞上墙壁疼得她想哭。
“曲颜,你可不可以乖一点。”易守突然停下来,直盯着曲颜的脸,曲颜忍不住像只兔子一样“嘤嘤”地哭了。

2006LosAngela
[2006年,喜城在易守房间里看到一行被白漆刷过的字。这个字上说:长大,就是我突然忘了你。只是这样一个偶然的发现,让喜城从此丧失了哭泣的本能。
她记起属于曲颜记忆中的那句去北京之前的话:1996年,我在LA,你在哪里。]
喜城在易守住的那栋楼的附近租了套房子来住,房子的主人是个温存的中年男子,对喜城总是彬彬有礼的。
第二天,喜城就找上了易守。
她穿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扎羊角辫让自己看起来懵懂无知,涂上她自认有着深浓诱惑的橘子香水,涂后中的眼影。她提着包出门的时候,房东正在看报纸,对她温柔一笑,喜城立马觉得自己的改造是成功的。
喜城没有花多大力气,就让易守接受了她这个诱惑。傍晚的时候,她已经能很自然地牵他的手了。她透过眼角窥视他,说不清自己的感受。她承担着曲颜的和她自己的感情,被两份思维禁锢得无法扬眉。她麻木感叹着眼前男子的俊美,但在这样的空隙里,却不能不增加她胸腔里如辣椒水版辛辣的痛苦与怨恨。
她是被嫁接的一株植物,本能排斥着不属于自己的情感,却一直沉溺其中,苟且活着。
在易守去买冰淇淋的时候,喜城蹲下来抱住了自己。她感觉得到,自己的腹部一股翻江倒海的痛,她在马路一侧,咬着牙头发散落,望着眼前车来车往,她有一种冲动,她想跳到马路中央去,以拯救自己。
怎么会又痛了?手术都做过了怎么又痛了?
泪眼模糊间,她想起走廊那头的手术室里曲颜难产时凄厉的叫声,像要贯穿喜城的整个生命一样,依附在她荒凉的面额上。
“喜城,喜城?”易守推了她一下,感到喜城疼得汗和泪直掉,明显地慌了,而后,他轻轻抱起喜城,朝他家里走去。他有一种错觉,怀里抱着的,是一缸鱼,一缸曲颜最喜欢的大眼红色金鱼。

1996.北京。
[曲颜踮起脚去摸易守的额头,说,记着,曲颜带给你的,不仅仅是年少轻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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