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初荷青青
初荷是那种看上去特别恬淡静默的女孩子。沈青远每天下班时分,在南京路第二个拐角处总能看到这样一个落寞的背影。第一次注意到她,彼时,她正在弹奏帕格尼尼大幻想曲,白色麻质长衫在夕阳的照射下沁出浅橙色的暖调,
初荷是那种看上去特别恬淡静默的女孩子。沈青远每天下班时分,在南京路第二个拐角处总能看到这样一个落寞的背影。第一次注意到她,彼时,她正在弹奏帕格尼尼大幻想曲,白色麻质长衫在夕阳的照射下沁出浅橙色的暖调,却有一种模糊的悲伤打在他心底。如此静好,于是他亦愿每日遥远驻足。
沈青远是那种简单勤勉的男人,将近三十的年纪,原本家底一般,但靠着自己在机械设计方面的天赋也算小有成就。在公司颇受老板器重,活到这岁数,磕磕碰碰,人际关系也算拿捏游刃有余了。有过两次短暂的感情经历,如今再回首去,徒感遥远,每日沉寂于工作中,只好精益求精。生命如此充沛,人总也觉着它的不完满,至于不完满在哪里,却也说不清道不明,直到他偶然遇见这个落寞的背影。
那是旁人永远也无法遇见的夏初荷。
14岁以前,她活脱脱一个无忧无虑的天使。人都敬畏的称他爸爸夏局长,在这层光环下,她过着公主般锦衣玉食的生活。她漂亮的衣衫小皮鞋摆满了整个衣帽间,常常有这个叔叔那个阿姨带她出去旅游玩耍。爸爸一直都特别疼她,唯一让她无法理解的是,他非逼着初荷弹钢琴。起初初荷有股子新鲜劲,老师也赞她有点天分。可毕竟是小孩子,别的小朋友在外面玩耍的时候她必须一动不动的坐在凳子上面对那52个白键和36个黑键,一遍又一遍。渐渐生出一股子忸劲,碰巧也遭遇了上升的瓶颈,心中烦闷无比。可巧她妈妈是个不管事的人,平日里待她倒好,不过总流连在美容院麻将桌上,像极了家里那些奢华的陈设。
14岁生日那天,party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生日礼物堆满了她的小床,客厅桌上那淡雅的白百合怒放着,像是要展示生命枯萎前最后的娇态。初荷感觉不到别的什么,只是觉得爸爸有点心绪不宁的样子,给她庆祝生日的叔叔阿姨也没有往年那么多。或许,一切早已经被预谋了,只差一个楔子。刚吹灭蜡烛,一群穿着检察院制服的人就推门而入把爸爸带走了。再后来见到爸爸,是在监狱里。他憔悴枯槁的面容让初荷心疼不已。初荷毕竟是善良的,无论自己的父亲曾经做过什么贪赃枉法的事情,血缘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况且他一直以来那么疼她,什么都尽量给她最好的。他被判了无期,初荷的妈妈在事发后带着家里最后的积蓄离开了。当时初荷拉着她的衣角,求她不要走,她陌生的尖酸里找不到一丝温度,“我可没那么好命做你妈妈,你1岁的时候她就死了!”死了!!!这两个字沉重的敲击着她的脑门,哭不出来的疼痛感夹击着她的心。她蜷缩下去,看着那双红色的高跟鞋消失在楼梯口,刺耳的落地声在黑夜里无比响亮,像要一点点敲碎初荷的青春。
原来初荷的妈妈是个性格温顺的钢琴老师,嫁给夏爸爸的时候,日子还很清贫,初荷出生时难产险些死掉,后来落下病根,加上身体本就不好,初荷才一岁多,夏妈妈就过世了。后来夏爸爸再婚,初荷小,并不记事,爸爸为了不影响她的成长一直隐瞒这件事,那女人一味迎合爸爸的作风,过的也是富态的日子,自是替他瞒着初荷,平日里表面工作一套一套的,初荷回想也没觉得活的这些年受了什么后母的苦。只是这大难临头,家财散尽,也受尽了人情冷暖,生活的垂败正朝她招手。
后来她跟了亲外婆生活。初荷对她是有印象的,每年她都会来家里一次,说是爸爸的远房表姨。那会她只当她是那些乱攀亲戚关系的人,不甚搭理,见她每次来眼睛总落在自己身上总感不自在。初荷长得像她妈妈,七分秀丽三分妩媚,沉默的时候,恬淡如水,笑起来如那摇曳的初夏荷叶。外婆待她不错,可毕竟这么多年不在一处生活,情感距离上又是有些生疏的。外婆间或还要照顾内孙,生活来源也就是那一千多的退休工资。于是,初荷的日子渐渐清贫下来,跟从前的日子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还算懂事,虽然常常要遭到那些舅母言语上的唾弃,好歹读完了高中,这样的家庭也没法供她再继续念书。十八岁了,外婆的身体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初荷什么都得靠自己了,这才真正体味到生活的艰辛。
沈青远并不是每日都能等到夏初荷的。比如这几日,外婆因为年纪大走路不慎摔了一跤住近了医院,人老了这一躺下就不是三五日能解决问题的了。初荷孝顺,天天往医院跑,辛苦打工挣的钱给老人家买了不少补品。等不到初荷,沈青远心生烦躁,秋风犯境,身体向来不错的他竟感冒了,吃了药不见好,预备到医院找堂弟沈源对症开点强效药。于是,他撞见了等待已久的她,上帝毫不奇怪。
他们的相遇,像一场别开生面的欢宴,只记得来时的路,却忘了离时的勇敢。
在此之前,他并未见过初荷的样子,唯有她的背影深深印在他脑海里,这辈子也无法忘怀。在电梯口看到那个背影的时候,他心里头微微的颤抖了,心底那种破土而出的欣喜和躁动奏成他百感交集的欢乐。他曾经无数次想象过她的样子,此刻她转过身来,他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她的细眉那么轻轻的动了一下,扑面而来的,是她二十二岁时特有的清香。恩?像什么呢?对,像初夏淡淡的荷香,夹杂着少女独有的体香。他真想一反常态走上前去像熟识多年的老友跟她说点什么,电梯门开了,她轻轻离去,留下他一脸怅然。
过了些日子,他又能在下班时分看到她的背影了。他犹豫过要不要走过去跟她那么轻巧的打个招呼,就此认识,或许他们之间能生出点别的什么情愫来。可是他都缄默着自我克制住了。还是不要了吧,她端然坐在那里,虽然他不知道她的生命已经苍白的断裂过,但沈青远那么笃定,她就是天使。
是的,夏初荷就是天使,可她也是个魔鬼,没有泪水的魔鬼。
14岁之后,初荷仿佛在一夜间长大,背负起生活给她的甜蜜和心酸。生活的艰难并不是那些长在温室的花朵们可以理解的,而且她只高中毕业,在这个处处讲求文凭的社会,什么是艰辛,那些还在大学里享受烂漫的时光的女孩子不懂,可是初荷却懂。她爸爸因为在监狱里表现良好减刑为有期14年,但生活在那种环境中,经年累月的孤独和环境的恶劣使得他健康问题一直让人担忧。偶尔想送
点什么进去给爸爸,光是打发狱警就要花掉她辛苦一个月挣来的工钱。
那天公司在完成一个大的项目之后办了个庆功的party,这自然少不了沈青远。宴会之后,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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