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迷糊
一个秋天的下午,萧胡在革委会门口两边的墙壁上,张贴了“要斗私批修”“文攻武卫,针锋相对”“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的标语后,就踅进北正街,沿着革命标语一
一个秋天的下午,萧胡在革委会门口两边的墙壁上,张贴了“要斗私批修”“文攻武卫,针锋相对”“路线是个纲,纲举目张”“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的标语后,就踅进北正街,沿着革命标语一路下行,一边往破败的墙壁上张贴手中的标语,一边担心着这场山雨的来临。萧胡从革委会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转向昏暗。乌云四合,山色凝重。街道上的行人,除了手臂上戴有红袖章、头上戴有红五星帽子的人以外,老百姓在街上走的人稀稀落落。低矮破旧的房屋在曲曲弯弯的街巷两边垂着颓废的头颅。狗吠不闻,鸡声不起。原来街边屋檐下晾晒的衣裳,也隔三差五地被老婆婆们收进了各自的家中。这里的民居多以窨子屋为主,间有四合院。少数具有西洋或者东洋风格的建筑。而民居之外,祠堂、会馆、庙宇亦很普遍。书院、寺庵、宫观建筑在城中也有着一定的分量。祠堂、庙宇建筑具有本土特色,会馆则是徽派建筑,一色的青瓦白墙,门皆有青石浮雕。这座有着两千年历史的小城沉溺在一种亘古以来的寂静中,无论过去的辉煌还是今天的萧条,都与这山这水融为一体,显得自然而和谐。一如那城边的沅江、潕水,汩汩地流着,却没有对人类有太多的破坏,除了偶然出现的洪峰。但是,现在人们对自然的破坏,却远远超过了自然对人类的伤害。但凡与历史有着丝毫关联的建筑,基本上已经被破坏殆尽。偶尔有少数几处被保留下来的建筑,也纷纷被改为他用。或为政府占用,或为学校吞噬,或为工厂改建,或为粮库蚕食。现在,所有的古代建筑,在外面都被粉刷成革命的气象,墙壁上到处是革命的标语。就连现在革委会的所在地,也是那清末工兵科举人、民国文化名流危道丰的故居——可园。可园,系清末同治六年(1867)丁卯科优贡生,候选主事,改分发同知,同治末年任《黔阳县志》监修,后官广东省南海县知县的危德连出资,在解甲归里后,按照南海县府的式样建造。危德连在回家途中不幸去世。生有七男:危道乾、危道坤、危道恒、危道霜、危道樊、危道丰、危道济。危道丰(1884—1949),字芑滨,号从洛,黔阳县城人。幼入沅水校经堂书院学习,后参加府试,落第后,赴广州入时务学堂。喜读《新民丛报》。清光绪二十八年(1902),留学日本,先后入宏文学院、振武学校。回国后,任湖南省立南路师范学堂教员。不久,重渡日本,入士官学校,与孙传芳同学。清光绪三十四年(1908),毕业回湘省长沙,任湖南督练所教练处提调。清宣统二年(1910),得工兵科举人,充工兵协军。旋回湖南,任西路巡防营管带、督练公所粮饷科长等职。清宣统三年(1911),辛亥革命后,任湖南都督府参谋部部长。民国元年(1912),辞湖南都督府参谋部部长职,与唐蟒创办《湖南军国民日报》,旋易名《湖南国民日报》。不久赴鄂省武昌,任中华民国政府副总统黎元洪府参议官。又经黎元洪推荐,任袁世凯总统府咨议。民国六年(1917),任湘督署副官长、第一兵站委员长等职。旋赴北京,任陆军讲武学堂战术教官、参战军工兵集团教官、工兵材料厂厂长。民国十一年(1922)六月,危道丰受张学良密派南下与国民党的何成浚等人谈判,以缓解南北军阀的紧张局势。民国十二年(1923),北京内阁改组,被派任边藏劝业员,因经费无着,转赴福建,入同学王伯川幕。民国十三年(1924),被派往台湾考察。自台湾归大陆后,著《游台日记》。八月,任上海县知事。在大革命时期,任嘉兴、上海知事。危道丰任嘉兴县知事时对传统文化给予相当大的关注和支持。在南湖烟雨楼鉴亭上,有老百姓竖立的“安不忘危”(思念县官危道丰立此)匾额。民国十五年(1926)五月,谘请法租界查禁上海美专人体写生,由此引起刘海粟与孙传芳之间关于人体模特儿问题的公开论战。北伐军进入上海后,逃入奉系军阀韩麟春部,任奉军驻北平代表,与国民革命军当局磋商停战办法。后长期居住北京。民国二十三年(1934),出版《平斋五十自述》,为商务印务馆铅印本。民国二十八年(1939)八月,当选为湖南省第一届临时参议会参议员。民国三十年(1941),任浮梁专员。民国三十六年(1947)一月,竞选黔阳县“国大代表”失败。民国三十八年(1949)三月二十五日,被“国大代表”竞选对手潘壮飞“楚汉宫”帮会杀害。
从危道丰故居的可园巷出来,走到北正街。下行不远,就是昔日的秀才巷了,那是以前诸生赴考之地,尽头就是昔日的考棚。在考棚以北,是明清时期的驻防、哨卡,民国以后,保持了警察局;在考棚以东,是宝山书院,现在变成了中心完小;在考棚以南,是学宫,也就是人们习惯称为文庙的地方,现在沦为粮库;在考棚以西,是昔日的廖氏宗祠,现在已经改成了电影院。与考棚毗邻的,是文庙的附属建筑节孝祠,现在变为了古城北正街居委会。节孝祠,清雍正元年(1723)始建,道光二十一年(1841),由知县龙光甸、教谕黄本骥二人倡修。是时,并修建有“节孝坊”,刊印黄本骥纂辑的《龙标节孝录》,表彰黔阳县妇女之节孝者。节孝祠、节孝坊既成,黄本骥劝捐祭产,共收捐钱若干千文。道光二十三年(1843)六月初一日,交由茶陵溪职员蒋仲晖经营,每年春、秋丁祭前五日,各缴息钱壹拾肆千文,后任学师,即以此二项息钱,为春、秋办祭之用。道光二十四年(1844)仲夏,知县范上组立碑以记。光绪十七年(1891)辛卯秋,黔城节孝祠栋宇全圯,冯焕林慨念先型,命光绪十一年乙酉科拔贡曾传漳为书以告,咸丰十一年(1861)辛酉科拔贡易孔昭、光绪二十年甲午科拔贡谢祖禹等人咸奔走而来,各视其力,以勷厥资。于是岁之冬,诹吉始事,规模仍旧。材取其坚,不假雕饰。阅五月而工竣。由同治十二年(1873)癸酉科拔贡杨楚材、例贡生蓝翎五品衔谢廷辅、光绪十一年乙酉科拔贡曾传漳等董其事,冯焕林总其成。光绪十九年(1893)中秋,曾传漳并为撰书《重修节孝祠碑记》。
萧胡在秀才巷两边张贴了“知识越多越反动”、“横扫一切牛鬼蛇神”的标语以后,以后,就到了育婴巷。育婴巷北到驻防,南抵文庙。在育婴巷两边就是东边的节孝祠和西边的廖氏宗祠。萧胡在北边的原驻防、警察局墙壁两边,张贴了“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头可断,血可流,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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