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丢失的月色
昨天晚上,月亮很圆,我却没注意。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小女儿透过纱窗看到了圆圆的月亮,大声唤我快看月亮。稚嫩的叫唤让我疲倦的身体为之一振,不禁一跃而起仰望天空。和夜色浑融的皎洁那么温柔那么悦目,我低
昨天晚上,月亮很圆,我却没注意。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小女儿透过纱窗看到了圆圆的月亮,大声唤我快看月亮。稚嫩的叫唤让我疲倦的身体为之一振,不禁一跃而起仰望天空。和夜色浑融的皎洁那么温柔那么悦目,我低头看了一下女儿,被月色衬托得分外醇和的小脸庞异样地美丽。我忍不住轻吻上去,女儿一阵娇笑。已记不清多久没抬头看天上的月亮了,一则城市的月亮总是迷迷蒙蒙的,没那么清澈;二则每天上班,回家已是疲惫不堪,让我根本没时间没心情抬头。或许也不全然是这些缘由,赏月的氛围,在阳台上总是欠缺了那么一点。于是,索性,不赏了吧,赏了还平添惆怅。
城市也有月亮,但是没有了月色迷人,被高楼挡住一角的月亮也让人看得有点累,被霓虹灯映衬的月亮也没了神韵,如何能赏月,更何况去体味“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意境?
女儿却很是喜悦,为自己看到的一轮圆月,因为对于她来说,没欣赏过月华如练,因此就不会拿眼前的迷蒙月亮与之对比,就没了遗憾。在我的童年,靠月引路的记忆仍是那么清晰。好久没见外婆的女儿也许是想念外婆了,轻轻地问我:“妈妈,你说外婆家那里也有月亮吗?她是不是也在看月亮?”刹那我的记忆被徐徐拉开,我娓娓地向女儿道起我的童年我记忆中的月亮。
我家在山里,用现在的城市话说连呼吸的空气都是甜的。农民的生活里大多都沉浸着月色的,“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诗意的生活就是渔民典型的例子,而我们山村却是“戴月荷锄归”,晚归的农民从田里回来背着锄头牵着耕牛行走在乡间小路上也不失为一幅极美的晚归图。日落月上许多未完的农活正可以趁着月色完成,没有了白日的骄阳,多了夜晚的凉爽,更是添了几分惬意。尤其是农忙时,家家户户一吃完饭就开始忙活。大人们打麦子,小孩子就忙着将麦杆拿到场地里摆放,等明早的太阳晒干。插秧的季节,有时碰上还有位插完的,父母就赶着说今晚的月亮好,去把它插完,因为明天还有明天的活。
没有农活的时候,大人和小孩一起坐在门口乘凉赏月,每家每户甚为热闹。蛙鸣声声入耳,摇着蒲扇,聊聊家长里短,其乐融融,有西瓜的季节,切一个放在井水浸泡冰凉许久的西瓜,叫东家唤西家,咬一口下去,舒服到心底。凉风习习,树影摇曳,坐在小板凳上的我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太阳高照了。
女儿听得入迷,撒娇道我也要这样我也要这样,我要吃西瓜,冰凉的西瓜。我低低地应着,好,其实我也何尝不想呢?只是,这样的夜晚,要去你外婆家才能享受得到了。
在城市的夜空下,太阳落了,千盏万盏的灯光亮起,把月亮都照得无精打采了,月亮都憔悴了。我家阳台上的花,也有点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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