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一样的人
2010年1月11日中午12点15分。我同之前大部分日子一样,坐在窗边的电脑桌前。慵懒而清醒,鼠标咕噜咕噜,翻着一页一页的网页。从桌角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神情,沉郁和谐。眼角略微浮肿,如同前一页被揉皱
2010年1月11日中午12点15分。我同之前大部分日子一样,坐在窗边的电脑桌前。慵懒而清醒,鼠标咕噜咕噜,翻着一页一页的网页。从桌角的镜子里,看到自己的神情,沉郁和谐。眼角略微浮肿,如同前一页被揉皱的白纸,缀着浮世浓浓的现实感。
开始新一页的单纯记录。妄图能增加一条生活的轨迹,浅尝辄止。
伸手拂过遮住眼睛的刘海时,无意识地转头。瞥见窗外有白色的尘埃,飘飘洒洒。不禁自言自语:啊,下雪了。
我知道的。肯定会起身,肯定会走到窗前,肯定会打开窗户,肯定会伸手迎接雪花。一系列的连贯动作之后,我把手伸在浮着雪片的空气里,一直伸着。我在眼睛里放映了雪在跳舞的形态,还有它们降落的姿势,一直看着。
一朵雪落在我的手心。融化了。又一朵雪落到我的手心。带着融化的温度。我的手心出现一滴水。
我想着,若,我的手一直这样伸着,一个小时以后,手心里会不会积满了融化的水。可,那些看着自然清澈的水,越积越多,等汇成一大盆,是不是看起来还是自然而然的透彻干净呢。
一定不是的。科学早已告诉我们雪的纯美假象。
一片雪花滑落了,你的眼里发出熠熠神采,轻叹,好洁白的小精灵。
一堆积雪融化了,渐渐流进一个地势低洼的坑,汇集在一起,重建了一个真实的意象。这时,你能看到那沉积的底层,铺着厚厚一层的黑色渣滓,在雪变成的水里游来游去。于是,你会叹息这游离众多杂质的雪水吧。
恩,我脑袋里看见这一滩雪水的时候,我是显摆一副臭脸,嘟囔着嘴,失去为它原本的无暇辨析的耐心了的。
但这雪,是不是比人要透彻一些,干净一些。
它的纷纷扬扬是短暂的,稍纵即逝。人的感情也是断断续续,过而即忘的吧。
你抵达另一个城市,拥有了在别处的生活,揣着在别处唏嘘呓语。这样像流水一样哗哗哗的日子流着。你对前一个城市里的人,事,早已丧失了原地的想象,遗忘了原地惶惶然的喜怒哀乐。
你停止了那些陈旧黯淡的记忆。瞻仰那些不可知的未来畅想。
恩。这雪,和人的生存姿态,一模一样。
那雪,它的纯白与混浊,都能历历在目。那人,他们的纯真与腐朽,却在生活里圆润地撒着圆满的谎。拖沓一页一页琐碎的日历,用一个又一个繁琐的日程,来对付周身笨拙的孩子。只因,那孩子烂漫的纯真,一眼便望穿了所有。
人,捧着像雪一般美好的意念,只是,那空洞的思想里昭示的,却会是不得不面对的龌龊与卑劣。且,赤裸裸。
是流水无情么。发着悉悉索索的叮当声,面容憔悴。
还是落花有意。带着刻意路过,然后,呼啸而去。
你终究是要走的。带着困倦的神志,揣着钝重的心思,挪开那迟疑的脚步,却,坚定而无悔。而这之前,你,或许一夜无眠,许是醉生梦死,就算万念俱灰吧。
你还是,一边寻找,一边前行。步伐沉着。平静而充满安全感。
像雪一样,用纯白把自己包裹起来。
像雪一样,用融化才看得见的渣滓把自己束缚起来。
然后,像雪一样,洋洋洒洒,在这世间,微妙的游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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