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鱼台寺小学校
大约在一九五八年秋季,我该上四年级的时候,听说为了勤工俭学“小秋收”,我们古庙院小学刚上四年级的全体学生,一齐转到鱼台寺小学校了。不知为什么,第一次去鱼台寺小学校,是在夜幕已开始降临的时候。我们四年级
大约在一九五八年秋季,我该上四年级的时候,听说为了勤工俭学“小秋收”,我们古庙院小学刚上四年级的全体学生,一齐转到鱼台寺小学校了。不知为什么,第一次去鱼台寺小学校,是在夜幕已开始降临的时候。我们四年级全体同学排着队,在施老师的带领下,向鱼台寺小学校走去。大家的情绪很激动、很兴奋、又很新奇。激动、兴奋、新奇什么呢?因为学校要求我们要在学校吃住。离开自己的家吃住在学校,对于我们这群上了三年学的小学生来说,这可是破天荒头一次。每个同学都带了碗、筷子或搪瓷茶缸子,带没带铺盖我已经忘了,当时天气还有些热,可能没带吧。但吃饭的用具绝不能少,喝水的茶缸子也是必备的。记得我家当时没有茶缸子,急得我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找。最后好不容易在村东头奶奶家找到一个掉了一大块瓷的白搪瓷茶缸子。奶奶听说了这件事,还给我装了大半茶缸子自家腌制的咸腊菜。这是奶奶第一次送给我吃的,对我这个小丫子真是另眼相看了。可把我高兴的不得了,一路上紧紧地抱着那个装咸腊菜的茶缸子,生怕不小心摔倒了。不是怕摔痛我自己,是怕摔洒了咸腊菜。长这么大我还从没吃过一口咸腊菜,心里对它宝贝着呢。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们四年级转校是为了帮学校复收红芋。因为鱼台寺小学校就在连绵的西山脚下,那里有大片大片的山荒地。山荒地种的全是红芋。弄不清楚是学校的地还是当地生产队的地,反正是要我们去帮助复收红芋。什么叫复收呢?就是原来收过的红芋地里还有遗漏的红芋,再把遗漏的红芋收回来,就是复收了。这也就叫“小秋收”。记得在学校复收红芋的几天里,我们白天下地,晚上在教室里睡觉,一天三顿饭就在学校的小食堂,其实就是两小间低矮的西偏房。学校找了个做饭的,每天三顿蒸红芋,再加一锅稀饭汤,还有奶奶给的咸腊菜,一不愁做饭,二不愁拾柴,情吃现成的,我觉得着实过了几天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快活日子。
鱼台寺小学校建在一个圆圆的、高高的大土堆上。大土堆约有一二十米高,方圆约有一二十亩大小。关于这个大土堆,家乡流传着这么一个奇特的神话传说。说是当年姜子牙游历四方,忽一日来到我家乡的黑风岭下。见一条蜿蜒、清澈的拖尾河上,横跨着一座石桥。桥下流水潺潺,鱼儿嬉游其间。姜子牙看得兴起,拿出随身的钓鱼杆,垂下直钩的钓鱼线,而后悠然地等待着鱼儿“愿者上钩”。突然,只见鱼浮一沉,姜太公猛地向上一甩,却不是鱼,竟是一个小泥蛋子。小泥蛋子被甩在拖尾河西岸边,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小泥蛋子似沾地未沾地之际,嗬,奇了!眼见这小泥蛋子迎风就长,象发面似的,越长越大,越长越大,转眼间就长成一个象山包似的大土堆。家乡人为了纪念这个白胡子的神老头,就在大土堆顶上铲成平台,建起了这座方圆百里有名的大寺庙,名叫鱼台寺。这个大土堆,就叫钓鱼台。
这座不知什么年代修建的鱼台寺看起来十分古老。跟我们村的那座小寺庙一样,这鱼台寺同样带着古老的标志:寺院大门左侧有一棵两人合抱的大银杏树。粗壮的树身看起来苍劲拙朴,枝叶亭亭如盖。像一柄柄精致的小宝扇形的银杏树叶,略带黄绿颜色,树叶间显露着一个一个青中泛白的小小果实,这就是银杏。我们当地叫白果。白果没成熟的时候有点苦涩,果子也太小。所以我在那里上学的一年时间里,除了调皮捣蛋虫爬上树摘下几个白果当弹子一样地互相扔着玩,很少有人吃它。我虽然从小好吃,但尝过一回以后,就再也没有兴趣了。那时因为年幼无心,从没想过秋天采摘时一次至少能下百十斤的白果,到底都被谁吃了。
钓鱼台平台顶的地面相当平坦。鱼台寺就建在平台的北侧。三间大殿高大壮观,粗大的红漆木圆柱差不多有合抱粗。殿房外顶盖着方方正正的小片灰瓦;殿房里顶贴着灰白的大片薄平板。厚重的双开大木门是黑漆的还是红漆的,记不清了。门前是几十级长条石板砌的台阶,平整光滑。整个大殿的建筑风格跟我们村里的小寺庙院差不多,只是更高大更庄严。当年的大殿现已改做了办公室,记得我只进去过一回,里面空旷阴暗,似乎正面迎门摆放着长长的黑漆光亮的供桌,其他摆设也记不清了。大殿里显得灰晦晦阴森森的,叫我觉得很有点神秘,又很有点畏惧。大殿两侧有十来间偏房,这就是一至四年级的教室。寺院大门正对着大殿的南面。大银杏树的东侧,只有石头垒的院墙,没有院门。院墙垒的不太整齐,不太结实,已经有两三处坍塌,因而变成了我们进出土台平顶的侧门。整个鱼台寺最气派、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那个大大圆圆的土堆坡。土堆坡栽满了一棵棵松树,挺直的树身棵棵都有小黄盆口那么粗。四季常绿的树冠紧密相连,使得树下几乎透不下一点阳光。最叫人称奇的是,这么多松树虽然是绕着圆圆的土堆坡栽植,但你不管从哪个方向看,都是横竖成行、整齐划一。钓鱼台土堆坡上到底有多少棵松树,我曾和同学们数过,但数着数着就乱了套,到底也没数出个明白数来。每当山风吹来,阵阵松涛涌动,置身其间,会叫人有种莫名的惆怅和激动,恍惚中似乎与世隔绝一般。松树下的整个土堆坡铺满了密密丛丛的野花野草。巨大的土堆坡上只有朝东的一条窄窄斜斜的土路,我们每天上学放学,就在这条狭长的土路上上下下。
每当晴明天气,尤其在春风和煦的季节,你站在鱼台寺那高高的平台顶上,居高临下,只见青松苍翠,映衬着西山坡上云霞般盛开的杏花,分外艳丽妖娆。野花香气扑鼻,小鸟在松枝间跳跃鸣啼。远离四周村庄的钓鱼台,宛如浮在绿色原野上的一座蓬莱仙阁、世外桃园。但在阴雨天气,尤其在秋风萧瑟的时节,天幕低垂,乌云压顶,雨打松枝,秋虫不吟,坐在教室里,光线昏暗,看不清书上的字。黄昏放学时,凹凸不平的堆坡土路泥泞粘脚,一步一滑。这个时候,谁若是叫我独自一人留在这凄凉清冷、阴气森森、孤孤零零、黑灯瞎火的钓鱼台古刹,还不如干脆要了我的命。
在鱼台寺小学校上四年级,虽然家里生活仍是很苦,但我在学校却过了一年比较快乐的时光。因为鱼台寺小学校的学生来自周围好几个村庄,女同学多了,我就不像在本村那样,处处被男同学挤兑、欺负了。记得每天上课前,四个年级的男女同学全聚在大庙院的平台顶上玩耍。男同学好“斗鸡”。就是每人各搬着自己的一条腿,再用另一条腿一蹦一蹦地斗。还有“打石碑”。就是在几米开外,横着摆上一溜长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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