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月半时

又是一年月半时

盈指散文2025-05-06 14:13:42
又是一年月半时。我没有下楼,站在凉台口,听孩子讲今天的学校见闻。孩子新学年在城市的私立学校上初中了。几天来,仍然沉浸在一种兴奋中。她喋喋不休的讲着,突然问:妈,七月半是怎么回事?我心跳猛地加速,回转屋
又是一年月半时。我没有下楼,站在凉台口,听孩子讲今天的学校见闻。孩子新学年在城市的私立学校上初中了。几天来,仍然沉浸在一种兴奋中。她喋喋不休的讲着,突然问:妈,七月半是怎么回事?我心跳猛地加速,回转屋子里,借机稳了稳情绪,答:中国传统的鬼节,一个祭奠思念已故亲人的日子。
“前三后四,鬼节烧纸。”儿时在故乡羊镇,进入农历的7月,外婆就要到上街的蒲满爷的店铺里,买回来几大刀黄色的草纸,端端正正的按手掌大小的方形裁了,十几二十几张的摞起来,而后以一个圆锥形的铁器,在草纸上敲下排列有序的一个个铜钱大小的印子,那嗵嗵嗵的敲击声,轻缓的落在我的心底,沉淀出记忆。傍晚,直至夜半,街口的城门下,抑或是环镇而淌的涟水河畔,总是或站或蹲了三三两两的人,燃了冥钱,祭奠逝去的亲人。“先烧一刀草纸,给那些孤魂野鬼和邮差,莫让他们把纸钱都卷走了才好。”黄色的草纸在一片火光中,摇曳成灰烬,没入黑暗。
我注意到,人群中,唯有钢叔一边烧纸,一边流泪。“那是他屋里青姨正月里才陨了,心里还多有不舍。日子一久,舍与不舍都难得落泪了,舍与不舍也只有地下的人才知道了。”外婆蹲在地上,从头上取下银簪,拢了拢脚旁烧过的纸钱。“青姨或许不稀罕钢叔记得她呢。”我听着外婆的话,视线从外婆灰白的头发落到那被拢起的灰烬上,似乎看到青姨,她的眼底蓄满了令人不易觉察的每每见到钢叔的幽怨。青姨婚后一直不开怀,钢叔横竖不是鼻眼的老打她,直到青姨吞了整瓶的敌敌畏。青姨的幽怨仿佛这灰烬,苍白中,又透着灰色——一种掺和了太多情愫的挣扎。
若干年后的一年月半,我因了重重心事纠结,解不开,寄希望于九泉下的外婆,给予我指点迷津,夜半,就到城市街头的邮局前,燃了纸钱,看翩跹灰烬,消弭我的纠结——原来,一切都不过如此轻盈,生活不能承受爱情之重。
九年前的8月18日,恰是农历七月十九。ML和我们做永远的告别。两岁半孩子清澈的眼底盛满了父亲的悲恸,浑然不觉。愈发令人戚戚然。但人在时间面前,是多么的恓惶啊,眨眼,就到了今天。傍晚时分,孩子的父亲买好了纸钱,说,七月半了。我轻微的点头,说,去岔路口吧,记得先给邮差和其他的,烧些纸。
“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还等着跟他说要做一个六棱形的数学课具呢。”孩子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问。
“应该快了。你先睡吧,我把你的话转告他。明天上课要早起。”我伸手熄了台灯。孩子很快酣然入睡,唇角轻微的漾出一抹笑意。或许,在梦里,她又遇见了更多更新奇的事物,忍俊不住。
ML,你可倾听到孩子的讲述?让我们一起期望她如微笑般清纯的成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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