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天和地

女人的天和地

陇坂散文2025-08-15 16:29:52
女人年轻的时候很美丽,是村里的一枝花。之所以说美丽,是因为美丽和漂亮是两回事。她俊俏,有气质,有思想,有文化。正值芳龄,女人家被人踏破了门槛。后来追求过他的人都说她是个孤傲的女子。其实她只是一朵白玫瑰
女人年轻的时候很美丽,是村里的一枝花。之所以说美丽,是因为美丽和漂亮是两回事。她俊俏,有气质,有思想,有文化。正值芳龄,女人家被人踏破了门槛。后来追求过他的人都说她是个孤傲的女子。其实她只是一朵白玫瑰。
男人长相一般,高中毕业就去北方参军。同是一个村的人,女人住在村头,男人住在村尾,中间隔着一条小溪,男人和女人从未见过面。
那年男人从北方回来,经过女人的家门口。碰巧女人在外面洗菜,男人魁梧的身体,一身笔直的军装引起女人的注意。而女人姣好的面容娴静的表情深深地烙印在男人的心里,彼此间默契地微微一笑,也许他们早就应该认识。
那天晚上女人第一次失眠,男人辗转反侧。男人早就耳闻女人很优秀,女人只知道村里有这么个男人……
正如所有的故事,男人和女人结婚了。没有摆宴席,没来得及办结婚证,男人和女人踏上了北上的列车,他们两个人就是这段婚姻的所有财产,女人不后悔,她心里已认定了她的天。到了北方,女人第一次看到了雪。这个来自南国的女子和她的天住在所谓的部队宿舍,山洞里的房子,怕冷的她后来回忆起那段住山洞的日子感叹这是她一生住过最暖的地方。
白天男人在部队上班,女人则在家里开一间小小的杂货店,在女人的精心经营下,小日子虽然苦却有滋有味。男人很努力,在部队里自学操作一些复杂的机器,他要赚更多的钱,他不想让女人过苦日子。
冰天雪地的元旦,女人生下一个女孩。女孩很小很小,男人悄悄落泪,是高兴?是心酸?都有吧!他清楚地记得女人害喜的日子一直反胃,因为吃不惯北方的粮食。而少得可怜的粮票根本不能让女人一天吃上一顿白米饭,在那个年代北方买米要用粮票,而粮票一方面少另一方面又贵,眼看女人一天比一天苍白,男人很痛心。孩子出生后,男人早出晚归,有时晚上回来走雪路摔得鼻青脸肿。女人问起,男人就笑着说部队工作忙走不开,这点伤不算什么。渐渐地,女人的脸色红润起来,孩子也胖嘟嘟的,怪惹人爱的!因为女人现在有足够的米粮和营养鲜肉,孩子有上等的奶粉鸡蛋,男人还时常寄钱回家给父母。可是男人瘦了,而且眼睛里时常闪过一种飘忽不定的神色。女人何尝没注意到,只是开不了口,他知道男人不想让他知道的就不会说出来,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幸的事还是发生了,部队来人说是要调查家里的经济情况。事实上这是一个幌,有人举报男人在部队里私下卖了公用产物铜。女人始终不信她忠厚老实的丈夫会做出这种事,可是多日来的疑团让她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幸好男人一向在部队表现好,而且事发之后做了积极的检讨,部队罚款之后给记了次过事情就过去了。从此,男人在部队多了一个外号,战友们直呼他“老铜”。这个外号背后的心酸故事女人一直深刻在心里,她知道她没跟错人……
结婚两年后,男人和女人回到南方的家。男人退伍转业到一家公家陶瓷机械工厂上班,女人则在家带孩子做手工活。当时的工资很低,男人一个月只有100块左右。眼看另一个孩子又要出生了,女人心灵手巧做手工活倒是存了点钱。一向铁石心肠的公公在这时候提出分家,其实就是不想承当媳妇坐月子用的营养费和孙子满月的酒席费。分家很简单,女人没什么要求,全凭公公安排。分到了一间“房子”(以后要拿500块还给公公做建房子的费用),几件简单得不能再简陋的家具。更过分的是,公公还把好吃懒做的二叔分到她家吃饭。对这一切,女人默默接受了。她爱男人,于是包容他的家人。
可喜的是,女人生了个漂亮可爱的男孩。刚满月,她就一边带孩子一边领手工活去给村里的人做。刚开始大家都在学手工活做得不好,女人经常哄孩子睡觉后修改到三更半夜。女人这么勤巧,赚的钱远远比男人多。可她却从未在男人面前炫耀过,她一直顾及他的感受并引以他为傲。
忙归忙,女人却从未忽略对两个孩子的关心和教育。无论工作上有多么烦心的事,只要一回到家看到那两个聪明活泼的小家伙,女人就开心。在她的细心照顾下,两个孩子健康长大成人。在这期间,女人曾经自己办过电绣厂,开过废铁回收站,筹钱和男人一起开店面做生意,闲暇时还种果树……女人的能干和男人的奋斗让他们的经济好起来。
一直以来,女人都觉得她的家庭是幸福的,无论是真挚的感情,还是白手起家,还是爱情的结晶,她是一个容易满足的人。唯有那一段时间,她感到彷徨和无助。
女儿重病,她没日夜地照顾她,恨不得能替她承受所有病痛的折磨。更甚的是病好之后因为休学等一连串的事情女儿一直走不出阴影,整天活在一个狭隘的世界里,生活在她看来毫无意义。一向乖巧聪明的女儿仿佛换了个人似的,女人从没这么怕过。对着麻木的女儿,她常在夜晚的被窝里以泪洗脸。在女儿面前,她是母亲,也是最知心的朋友,她必须一如既往地坚强。她带她出去运动,逛街,参加社交活动,做好吃营养的食物……她几乎放下了一切的工作,女儿成了她生活的重心。女人还时常和女儿最好的朋友沟通以便引导女儿,渐渐地,女儿恢复以前的快乐——一个积极向上的女孩,女人脸上绽开欣慰的笑容。殊不知,这期间,女孩重了十多斤,而她瘦了相应的重量,头发几乎在短时间里白了半头。她不仅是在把自己身上的肉一点一点地割给女儿,更是把她所有的爱掏出来,哪怕最后一无所有。
女人曾说:“我这一生,和她爸在一起的日子都非常快乐。”也曾感叹两个孩子是她这一辈子最大的骄傲。一个女人这样感悟她的生活,可见她是多么用心经营她的一生,她拥有她的天,热爱她的地,这一生她是最富有的人!她别无它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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