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有那么一段时间，我可能是患了一种病症，我把它称为离群症。
不停地换工作。不停地换住址。不停地离开与到来。不停的陌生与道别。
疲惫是最好的休憩。
例如现在。我坐在一群人中间。一些无所顾忌的笑，与无关紧要的贫嘴耍舌。
距离这么近。内心那么远。也可以两两相望。相对无言。我所眺望着的似乎永远没有形迹。
我告诉我的朋友。我不会再写类似的心情文字。太容易暴露自己的弱点。而且。一旦写出，它便再也不属于我所拥有。
于是。自欺欺人地假语村言，将真事隐去。虽则采用了小说这一题材。可天马行空。可子虚乌有。可荒诞恣意。然而。熟悉的朋友总能从中寻出一些珠丝马迹来。
例如。曾经那个习惯低头走路不看天空的女孩。忽略了一切的周遭。醒觉时发现自己正站在马路中央，车流从身边擦过。刺眼的红色灯光里有说不尽的蔑视与讥笑。
她站在中央。不知所措。像个委屈的孩子。
又例如。有喜欢在操场上赤脚奔跑看自己头发飞扬起来的女孩。现在却停下来不再奔跑。她会安静地站在理发店的门口偷偷往里张望。等到里面很漂亮的男孩子向她走过来时她又很快地跑开，如是反复。所以。她的头发越来越长。也越来越乱。
她永远记得。在某个星星明亮的夜晚。她赤脚坐在操场边。穿白色T恤和深蓝色运动裤。好整以暇地听一个主动过来搭话的低年级孩子絮絮叨叨。忽而就感到贴心的踏实。那时他从天而降般拨弄着她的乱发，像呼吸一样自然。他拥她离开。留下一旁错愕的年轻人。
我可以像上帝一样。为所欲为。安排每个人的命运。自己无辜地置身事外。有点掩耳盗铃的感觉。
年轻的时候我们称呼彼此为宝贝，我说这无关承诺，只是爱与关怀。后来。习惯了流离。也渐渐疏却了这一份淡远的牵念。
于是开始辨识地图。记住道路与方向。记住每个陌生的面孔。记住数字。记住距离。
更重要的。是要记住高度。
至于过去与未来。这不仅仅是回忆与展望就可以简单应付的。也许。这些对自己的现在没有威胁的东西可以成为临时的港岸。
那时。分别。上公交车。她说。这样的背影不知何时再见。
你知道么。知道自己的背后有一双眼睛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饱含关怀。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我好像一直充当着先离去的角色。很自私。
当我学会一个人走路不看天空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就离我很远了。于是也不再有情绪上的波动。除了漠然。
孤独这种东西。曾经惧怕。曾经享受。曾经。抽离出去成为独立的存在。
一样的夜晚。我开始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