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读《笑史》

夜读《笑史》

撒活散文2025-04-28 00:50:32
窗外有雨。一杯清茶,一盏黄灯,这样的好时光里,夜读《笑史》。书很旧,多年前地摊上淘来的,二块钱,为85年2月的第一版第一次印刷本,翻看数遍仍爱不释手,作者便是以“三言”闻名于世的明末文学家冯梦龙。《古
窗外有雨。
一杯清茶,一盏黄灯,这样的好时光里,夜读《笑史》。
书很旧,多年前地摊上淘来的,二块钱,为85年2月的第一版第一次印刷本,翻看数遍仍爱不释手,作者便是以“三言”闻名于世的明末文学家冯梦龙。
《古今笑史》经过冯梦龙别具匠心的收集整理评论,罗古今于掌上,寄春秋于舌端,语无多而味无穷,将两千年历史的一个侧面写就了一幅奇诡可笑的漫画长卷。
帝王官僚、市井牙侩、名士才子、林中高人……他们各自以不同的身份、教养、气质、风格,扮演不同的笑剧,略加思索之余的可笑之处,含蓄蕴籍。然那些怒骂含泪、冷彻心腑、苦不堪言的笑太不轻松,这样悠闲的夜里,我则更喜欢读那些浪漫而富有妙趣的,心也适意。
噫,失笑处令人叫绝!
痴绝部里多文人和艺术家,疯疯癫癫,随心所欲,愚拙怪异,细想来其实古今皆同。
陶渊明日用铜钵煮粥为食,每点火做饭,则再拜,曰:“非有是火,何以充腹?”
唐代诗人贾岛常在除夕,取一年所得诗,祭以酒,曰:“劳吾精神,以是补之。”
草圣张旭大醉,以头濡墨而书。
东坡在扬洲,一天宴请名士。米芾也在座,酒过半巡,米先生忽然站起来说:“世人皆以为芾颠,愿质之子瞻!”别人都以为我疯颠,我想请问你的看法。公答曰:“吾从众。”东坡说,我赞同大家的看法。好个可爱的米芾啊!料想当时必举座笑倒。
冯梦龙评:“唯不自谓痴乃真痴。今则痴人比比是矣,饰痴态以售其奸,借痴名以宽其谤。此又古人中所未有也。”只有说自己不痴的人才是真痴。但现在说自己是痴人的人到处都是,装成痴呆的样子,以便玩弄阴谋诡计;利用痴呆的名声,缓和别人对他的斥责,这在古人中是没有的啊!
苏州有一老儒颇攻诗,在一户王姓人家做家庭教师。一夜与主人饮罢,主人去睡了。正逢月亮上来,老儒得句:“万事不如杯在手,一年几见月当头?”喜极狂发,大叫扣门叫主人起来。全家惊惶,以为失火或强盗来了。等问明真相,气得主人取酒更酌。哈哈,一酒也,先生赏诗,主人压惊!
更有个尾生,与女幽会相约桥下,女子没来,水淹来了还不跑,结果抱梁柱而死。冯梦龙封了他个万世情痴之祖。发个短信给好友,告诉他尾生这种家伙木讷如此,那女子即便嫁了他也是要悔的,好友回得挺快:不如此,不足以流传!!
还有个可爱的张丞相,好学习草圣的书法。一日得句,索笔疾书,满纸龙蛇飞动,就叫他的侄儿给录下来。侄儿看到笔划屈曲婉转处难以辨认,就停下来问他:“这是什么字?”丞相看了好久,气恼地说:“何不早问?”哈哈哈,大概尽情发挥时,全挥发矣!
矜嫚部里却更多自命不凡的“雅士”:
唐代文人萧颖士到李韶家作客,见到一方颇好的歙砚,就对同行的人说:“君识此砚乎?盖‘三灾石’也。”同行的人很不明白,就问为什么这么说,萧颖士说:“字札不奇,一灾也;文辞不优,二灾也;窗几狼籍,三灾也。”是砚儿作践了主人,还是主人作践了砚儿?还是客人太损?如此措辞,直教人替这砚儿痛惜,砚若有知,恐怕也会自认倒霉,怎摊上这么个主!
有位负图先生,常以菊花、白术为食,并且经常不说话。有人问他为什么这样?答曰:“世间无可食,亦无可语者。”冯梦龙挖苦说,恐怕只有尧、舜、禹时代的仙人才会说这样的话了!
“达士旷观,才流雅负,虽占高源,亦违中路。”通达之士看待世上事物总是旷放不拘,才子们又总是自命不凡,他们虽然在资质上胜过常人,处世却违背了正道。又有个“藏拙”的故事:南北朝时,有个梁国的文学家徐陵出使北齐,当时魏收是北齐的著名文人(二十四史中《魏书》便为他所著),于是就把自己的文集送给徐陵,并希望他回去后传播。徐陵在回去的路上把文集扔进了济江的水里,随从问他为什么这样做?答曰:“吾与魏公藏拙。”
“彼不检兮,扬衡学步,自视若升,视人若堕。”这些人行为不检点,盱衡飞扬,做出令人讨厌的怪样子,总是把自己看得很高明,而别人都不如自己。君子谦谦,何必如此呢?
怪诞部里几个说洁癖的故事到也令人捧腹:
“畅纯父有洁疾,与人饮,必欲至尽,以巾拭爵干而后授之,则喜;自饮亦然。食物多自手制,水惟饮前桶……”说有个叫畅纯父的人有洁癖,同人喝酒,每杯干完后,都要别人用手绢把酒杯擦干后然后交给他才开心,自己独自喝酒也是这样。他吃的食物都是亲手做,喝水一定是喝前桶,因为挑水人走路扬起的灰尘或放的屁要污染后一桶水。一天,刘时中和文子方同时来访,刚好碰上他在洗脚,畅纯父听说他们来了,立刻停止洗脚出门相迎说:“适有佳味,可供佳客。”便从卧室里取出四只大桃子放在桌上,取了其中两只在他的洗脚水里洗了下拿给二人吃。刘时中与文子方忙说:“你洗的你自己享用吧,不要以二只桃子污了三个人。”二人于是在桌上各拿了一只,大笑出门。可笑而恶心的畅纯父过分相信自己的干净,竟然认为自己的洗脚水都是干净的,不料反遭人嘲笑。
诗人王维也有洁癖,“地不容微尘,日有十数帚扫治;专使两童缚帚,有时不给。”地上干净得容不下微尘,每天扫坏扫帚十几把,专门派两个童仆绑缚扫帚,有时还供给不上,可见王维家里地上干净的程度非同一般了。
更有甚者,有个叫王思微的人提衣走路还要用白纸裹着手指。家里的狗在柱子上撒尿,王思微立即让“门生洗之;意犹未己,更令刮削;复言未足,遂令易柱。”哈哈,换个柱子还算容易,若见狗尿撒在墙上,还不把房子给扒了?
要说以上几位仁兄干净得可以,那么下一位却是酸得可爱了。据说东坡谓晨饮为“浇书”,李侍郎把午睡称作“摊饭”,此位叫做郝隆的仁兄居然在七月七日这大热天里仰天躺着晒太阳,人问其故。答曰:“我晒书。”嗯,书在腹中,学问很大,恐怕要晒的是他的脑子了!
故意求怪究竟终非美事,但会横生出可笑之事。
明学者丘琼山路过一座寺庙,见四壁都画满《西厢》,于是就奇怪地问:“空门安得有此?”僧曰:“老僧从此悟禅。”丘琼山又问:“何处悟?”答曰:“是‘怎当她临去秋波那一转’”。多么诚实!这恐怕是世上最敢说真话的僧人了呀。只是那秋波一转,他便从红尘破处坠了下来,可见美人的震慑力远胜于菩萨的法力,不知这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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