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部快枪

西部快枪

容身之地散文2025-02-03 14:44:01
老孙是一家小企业的看门人,我去的时候,企业的经营处在淡季,除了我们俩还有三条狗。一般情况下,他负责做饭和喂狗,有时我也帮忙。我是当天晚上和老板吃完饭去的,老板安排妥当之后就走了。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
老孙是一家小企业的看门人,我去的时候,企业的经营处在淡季,除了我们俩还有三条狗。一般情况下,他负责做饭和喂狗,有时我也帮忙。我是当天晚上和老板吃完饭去的,老板安排妥当之后就走了。第二天早上我起得很早,围着工厂转了一圈熟悉熟悉环境。
工厂没有固定的职工,总部设在镇上,这里是农村,一条乡间马路串联起五、六家小企业,买东西要到几里之外的乡上去买。我转回来之后,老孙已把大米粥、馒头、咸菜摆在了桌上。他五十多岁,深度近视,老板娘家的叔伯亲戚。一打眼,他就与众不同,戴着二十年前比较流行的棕色宽边眼睛,瘦削的脸颊棱角分明,头发有些自然卷,很像是解放前海外归来的知识分子。说起话来知识含量很高,文绉绉的,不像是普通的老百姓,然而吃起饭来却把我吓着了。我看到桌上摆着一瓶酒,以为还有什么菜,结果他拿过两个杯子。我死活不让他倒,因为我没有早上喝酒的习惯,可拗不过他,倒了一点点,他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大概有四两吧。就咸菜喝酒我还是头一次,他咕咚一口就是半杯,吃了点咸菜,咕咚又是一口,没了,惊的我目瞪口呆。
我从没见过这样喝酒的人,一天三顿,一顿四两,有没有菜都照喝不误。开始,我还以为他有什么特异功能,其实不是,两杯下肚他也醉。醉了之后,说话的腔调,动作就像领导讲话,哪人多往哪去,说出的话不折不扣的政治语言。据说,老孙出来之前,在家里当过生产队长,因和大队书记闹了矛盾,丢了职务,才到这儿来的。
时间不长生产忙了起来,我和老孙同样的和打零工的附近村民一起干活。他不醉酒的时候很能干,套用过去的政治话语:不怕脏,不怕累,起模范带头作用。可醉酒的时候就不是他了,人家干活,他站在一边讲演,干活的人都看他笑话。他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但他很享受,可以说慷慨激昂,风光无限。我揣测他是应该知道的,因为平时他不是一个活跃的人,很老实。跟他唠嗑,不出几句话就开始抱怨,不是谁谁很坏,就是谁谁做事不公,所以,醉酒成了他唯一能体验作一个叱诧风云的人物感觉的途径,这种感觉像毒品一样诱惑着他,让他不可抗拒的反复上演着。
一个月后,工厂开资,醉酒愈演愈烈,原因是他认为工资开少了。我不明白,他和老板是亲戚,开多少钱他不知道吗?后来一想,老孙闹的也不无道理。老孙是个实诚人,他来的时间也不长,和我一样第一次开资,开多少钱他当然知道。可是,实际管事儿的是老板娘,她每次来都认为我和老孙不干活,要求我们要和工人一样干活。我是管生产的当然要干,他是管打更、做饭、喂狗的,让他和我们一起干,工资就不能只给他打更的钱那么多,所以他心里不平衡,借酒浇愁。
我怕他把身体喝坏,把酒藏起来,他就在屋里转磨磨,实在找不着就自己去买,直到把钱花光为止。没钱的时候是他最痛苦的时候,东借西借,反正总能弄到酒喝。一来二去,总部来的人就向老板反映。亲戚里道的,老板拿他也没有办法,因此,他和总部来的人结下了梁子,里外不是人。我劝他和老板好好谈谈,他不听,像个孩子似的,非要把酒喝多给他们看。
有一次老板来到工厂,老孙向他陈述委屈。老板是个有修养的人,当着众多人的面不好说他,就讲了一个故事:有一个搞计生的村干部,到超标怀孕的妇女家做工作,时间长了,妇女家的狗都对村干部熟了,可人生了。这是一个一语双关的故事,可老孙当时喝了酒,我想他没有听明白,仍然喋喋不休的絮叨着。
第二个月发工资,老孙仍是那么多钱,老孙爆发了,打电话和老板娘吵,并到总部去闹。闹也没有用,老板早就不想要他了,可他就是不走。喝得最厉害的一次是躺在地上人事不省,是我和另外一个同事把他抬到炕上去的。大家都厌倦了他,没有人给他好脸色看,只有我还能和他将就着住在一起。因此,他对我很好,在吃上决不吝啬,敢花钱。我也穷大方,每个星期我们都轮流着买近40块钱的东西,当然少不了酒,并且是十斤一桶的大桶酒,喝一个星期不成问题。
老孙闹得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的时候我在这个厂已经四个月了,那是春天刚至,正是准备春耕的季节,也是厂子的销售旺季,临时招了近40人,从早上6点干到晚上九点,人手明显不够,老板把总部的会计、销售员、技术员、司机等都叫来了给我帮忙。老孙不识时务,越忙的时候他越添乱,老板早就忍无可忍了,终于,由于我的原因引发了一场大战。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那天生产任务有近一百吨,进出货有一百多吨,合起来有二百多吨,我和装卸工们从早上干到晚上,午饭和晚饭都没有挤出时间吃。我还行,动脑不动手,忘了吃饭,装卸工们顶不住了,他们干的是体力活,在天黑的时候,提出要求想吃点东西。
我找到老孙,嘱咐他煮两纸儿挂面,什么也不用放,清水煮,有现成的肉酱,对付一口行了,老孙也答应了。过了二十分钟,我琢磨着也该好了就带着四个装卸工进屋吃饭。老孙是在做,可不是挂面,煮了一锅鸡蛋汤,我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吼了一声,这一嗓子,很多人都听见了。这是我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工作压力太大所致。老孙借着酒劲也吼了起来,甩飢子不干了,我带着装卸工去干活了,不在理他,可老板不干了,跟他大吵起来,据说还动了手。
第二天老孙走了,这一走我以为他从此就不回来了,可没过几天他又回来了。私人企业,没有一两个亲戚老板是不放心的,我一个打工的当然没有意见,欣然接受。我们都作了自我检讨,和好如初。我是真诚的,他也是真诚的,并在一起喝了酒。酒桌上,老孙说了一个人人都震惊的话:喝完这顿酒就不喝了。谁也不相信,当时就有人说:你戒酒我就戒饭。不是玩笑,老孙是有决心的,吃完这顿饭他就把剩下的半桶酒倒在了外面。
老板娘打来电话询问老孙的情况,我说他酒戒了,老板娘有些不相信,我说有啥不信的,半桶酒都倒到外面了。老孙戒了酒人也变了,不是变得让大家省心了,而是变得神经兮兮的,对谁都不放心了,充当起老板的耳目了,发现什么不对头马上向老板汇报。可我的发现不仅如此,他的酒也没戒几天,虽然没有当着人面喝酒,可经常自己偷摸喝酒。我和同事喝酒的时候故意逗他,他也不再拒绝,渐渐的破了戒,别人也没有当回事儿,觉得这才是老孙。
不像老孙做的事儿老孙也能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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